說完他又嘆了口氣。
「好可惜啊何錚。」
6
江隨找過來的時候,顧裴南正捏著我的手,問我疼不疼。
「你這一拳沒把我怎麼著,倒是把自己的手打疼了。
「何錚,我給你擦點藥吧?」
我抽回手,一拳砸在他左臉。
這次沒再打偏。
「用不著你假好心。」
顧裴南笑著站起身,他頂了頂腮幫,正要說什麼,余光發現江隨過來了。
于是他便偏著頭,將氣撒在江隨身上。
「來干嘛?不跟你的舊情人多敘會兒舊?」
江隨沒什麼好臉色,連話都沒多說一句。
只徑直朝我過來,推著我準備離開:「該換藥了,醫生一會兒找不到你。」
顧裴南伸腳攔住輪椅。
「江隨,我看在江老爺子的面子上已經忍你很久。
「還打算跟我過不去?」
江隨不以為意,冷笑道:「剛才我給你未婚妻打電話說在醫院看見了你,應該是受了傷。
「現在你未婚妻應該馬上就到了。
「你還是想想怎麼跟你未婚妻解釋吧。」
他剛說完,便聽見一道清脆的聲音:「裴南?」
顧裴南微怔。
江隨趁他愣神的片刻,推著我快速離開。
我向后看去,只匆匆從那張昳麗嬌艷的臉上掃過。
她就是顧裴南的未婚妻,跟我在電視上看見的幾乎沒有區別。
……
醫生換完藥后,我朝門外看了一眼。
病房外站滿了安保人員。
一半是江隨的人,一半是顧裴南的。
「顧裴南已經被他未婚妻帶走了。」江隨倒了杯熱水,遞給我。
「你想知道今天顧裴南帶來的那人是誰嗎?」
聞言,我抬頭看向他。
不等我回應,江隨又繼續道:「他應該算是我的前男友,也是我喜歡的第一個男人。
「我家跟顧家是世交,但我跟顧裴南從小就不對付……
「我們打小就喜歡搶對方的東西,今天你搶我的,明天我搶你的,誰都沒在對方那里討到過好處。
「直到顧裴南發現了我的秘密……知道我居然喜歡一個男人。」
江隨說顧裴南那時候根本不喜歡男人,他只是為了惡心江隨才故意接近江隨喜歡的人。
后來愛人移情別戀,喜歡上顧裴南。
江隨發瘋大鬧一場。
事情不知道怎麼就捅了江隨父親面前。
顧裴南害他當眾出柜。
之后他就被家里送出國。
「車禍那個晚上,我看見顧裴南的管家很重視你。」
「你不知道,那個管家是從小看著顧裴南長大的,除了顧裴南的事情他什麼都不管。」
「看見他那麼緊張你,我就知道你對顧裴南來說絕對意義非凡。」
說著,江隨忽然停下。
我了然地點頭。
「所以你救我,是打算利用我對付顧裴南嗎?」
我沒想到江隨會這麼坦率。
他毫不遮掩自己的意圖,點頭承認:「以前確實是這麼想的。」
「以前?那現在你是怎麼想的?」
江隨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笑著問我:「何錚,如果我挾恩圖報,你愿意幫我對付他嗎?」
他望著我,眼睛一眨不眨,眸底有些許期待。
期待什麼?
期待我幫他對付顧裴南嗎?
可惜我沒那個本事。
「我可能幫不了你……」
話音一落,江隨眼里的光便暗淡了幾分。
我又繼續道:「我以前為了逃跑,背叛過他。
「所以現在他對我很防備。」
江隨眼里的光就像一團火,黯淡了也會重新亮起來。
「沒關系。」他笑著朝我靠近。
坐在床邊,與我對視:「你幫不了我,但我可以幫你。
「我可以幫你逃離顧裴南。」
江隨這話說得很認真,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
我這一生很幸運,又十分不幸。
幸運的是我長這麼大很少遇見壞人,反而身邊一直都是好人偏多。
就連我能長這麼大,能讀書,能上大學,都多虧了那些好心人的幫扶。
不幸的是,我遇見了顧裴南。
我一貫容易相信別人,對身邊的人也少有防備。
對我來說,這個世界好像除了顧裴南,大家都是好人。
更何況這段時間江隨確實幫了我很多。
他跟顧裴南還有舊仇。
我是真的相信他會幫我。
如果只憑我自己,我真不知道我該怎麼逃離顧裴南。
「這幾年我在國外混得不錯,只要出了國,顧裴南就再也不敢對你怎麼樣。
「等你腿上的傷好了,我們就離開這里。」
江隨的這句話就像是一記強效針,輕而易舉就讓我對未來重新燃起希望。
離開這里。
遠離顧裴南。
如果真能實現就好了。
7
出院的前一天我和江隨就已經離開醫院。
按照計劃,我和江隨登機時,顧裴南才會在醫生查房時發現病床上躺著的人并不是我。
可惜去往機場的路上,我們還是出了意外。
等我再醒來,顧裴南已經將我抓回別墅。
他端著飯喂我:「吃點吧,最近你瘦了好多。」
看見顧裴南的臉,我心里的絕望無以復加。
果然,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就逃走了。
顧裴南將飯喂到我嘴邊:「何錚,吃飯。」
他聲音冷著聲音,命令道。
我猛地睜開眼,打翻飯菜,順手還將湯潑了他一身。
顧裴南怒極反笑:「你脾氣越來越差了,除了我誰還能這麼容忍你?」
他那張帥氣逼人的臉,此刻尤為礙眼,我反手一巴掌甩在他臉上:「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