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望著他思索片刻,疑惑道:「你是誰?」
年輕男人此刻也轉頭看向我。
聽見我說不認識管家,男人揚唇一笑,跟管家說話時語氣帶著挑釁。
「他不認識你。」
「你現在要帶人走,我可就報警啦。」
隨后他又以我需要休息為由,將人都趕了出去。
病房瞬間安靜下來。
年輕男人站在床尾,笑吟吟看著我:「不問問我是誰嗎?」
我遲疑一瞬,才開口問他:「你是誰?」
男人眉峰一挑,看向我的眼里透著股壞。
「我叫江隨,是你老公。」
4
窗外急雨如瀑布,沒有一點要停的勢頭。
病房里只剩下我。
很安靜,也很適合逃跑。
可惜我左腿受傷打著石膏,曾經斷過的右腿在雨天像被蟲子啃食,酸痛難忍。
現在的我連站立都困難,更別說逃跑。
我懨懨地閉上雙眼。
心里反復思索著江隨這個名字。
很耳熟,之前肯定在哪里聽見過,只是現在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
而且管家似乎認識他……
江隨,江隨……
想著想著,我思緒開始變慢,逐漸停滯。
不知道是因為車禍撞到了腦子,還是因為才吃過藥,我忽然困得不行。
剛睡著沒一會兒,病房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踹開。
巨大的聲響將我瞬間驚醒。
還沒等我緩過神,一股力便將我從床上拽起來。
「何錚,你非要逼我打斷你的腿,讓你再沒辦法逃跑,只能躺在床上被我操,你才甘心,才能學乖是嗎?」
動作太大扯到腿上的傷,疼痛讓我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還沒等我看清面前的人長什麼樣,我就又被他像丟垃圾一樣丟回床上。
「你到底在鬧什麼?」
鬧?
我不解地望向他。
直到那扇搖搖欲墜的房門再次被人推開,我才松開被子下握緊的拳頭。
是江隨回來了。
他手里拿著一束沾著水汽的向日葵,目不斜視朝我過來。
即使病房里突然多了許多人,他也并未驚訝,面上反而出奇平靜。
江隨將向日葵送到我面前:「剛才看見醫院門口有人在賣,就給你買了兩支。」
「喜歡嗎?」
我看著面前的花,遲疑片刻后才愣愣點頭。
「喜歡」兩個字剛出口,面前忽然就伸過來一只手,將花搶過去,扔在地上。
「江隨,你他媽當我是死人?」
森冷的嗓音讓我腦子里不由浮現出許多不堪的畫面。
我不禁瑟縮,繃緊了背脊。
「喲,顧少也在這兒呢?」
比起我的神經緊張,江隨松弛得不像話。
他像是才看見顧裴南一樣,挑眉笑了笑。
目光從顧裴南臉上緩慢下移到他腳邊。
剛才還鮮艷明媚的向日葵此刻花瓣散亂,躺在地上。
「這兩枝花還挺貴的,一百八一支,顧少打算現金賠償還是轉賬?」
江隨語氣輕飄飄,但看顧裴南的眼神卻帶了刺。
「我要帶他走。」
顧裴南忽然的一句話,讓我神經更加緊張。
「哦。」
江隨依然是無所謂的語氣。
「不可以哦。」
他看著顧裴南:「因為,這是我的男朋友。」
「你,男朋友?」
顧裴南語氣有些難以置信。
他轉頭盯著我,目光陰冷狠戾:「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這話不是在問江隨,而是在問我。
但我自己也很蒙。
剛醒來那會兒江隨說他是我老公,我以為他只是在開玩笑。
「顧少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江隨將我拉向他,幫我擋住了顧裴南審視的目光。
「我跟我男朋友什麼時候認識的,也需要跟你說嗎?」
說完他又嗤笑一聲:「再說了……
「我出柜,喜歡男人這事,顧少是最清楚的。
「沒必要表現得這麼驚訝。
「都出柜了,我現在有個男朋友不是很正常嗎?」
顧裴南頓了一瞬,看向江隨的眼神更加陰沉:「看來以前的事情你還沒忘?
「那你現在怎麼敢又來惹我?」
這句話讓江隨想到什麼,臉上的笑也逐漸僵硬。
兩人無聲對視。
面上不見什麼波瀾,但平靜的外表下卻洶涌著狂潮。
病房沉寂許久。
久到我的頭又開始陣痛,才聽見顧裴南開口:「江隨,這是我的人……」
他后面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江隨打斷。
「你的人?」
江隨意味深長地重復了一遍他的話。
回頭看向我:「何錚,你認識顧少嗎?」
兩雙眼睛突然同時盯向我。
我握緊了藏在被子里的手,佯裝平靜,搖頭:「不認識。」
說完又朝江隨身后躲了躲:「這人是誰啊?」
「說話怎麼這麼兇?」
顧裴南聞言,神色多了幾分慍怒。
他伸手來拉我,但被江隨攔住:「顧少,我男朋友說不認識你。」
江隨語氣挑釁。
「麻煩顧少帶著你的人離開,我男朋友要休息了。」
他一口一個男朋友。
顧裴南越聽,臉色愈發冷峻。
5
那天顧裴南接了通電話,隨后管家又在他耳邊說了什麼。
之后他便帶著人走了。
這十幾天在醫院養傷,我難得能喘口氣。
一連下了好久的雨也終于停了。
江隨推我到醫院樓下散步。
雨后的天空格外藍,樹葉碧綠。
不遠處的麻雀落在草坪上,旁邊的人一靠近,它便撲棱著翅膀飛遠。
我望著麻雀,眼中流露出艷羨。
有翅膀真好。
江隨剛才接到電話,暫時離開了。
我輕輕活動了一下打著石膏的左腿,扶著輪椅嘗試著緩慢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