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顧裴南談戀愛讓我變得比以前更忙。
為了還他三十萬,畢業后我放棄學校的保研資格,開始到處找工作。
同宿舍六人,除了考研的兩個,其他室友都相繼拿到了 offer。
只有我屢屢碰壁。
見我著急,室友安慰我:「我們學院是行業頂尖,你又是我們專業第一,那些公司會拒絕你確實很奇怪,要不你找顧裴南問問?」
當時我沒聽出室友的言外之意。
直到一次偶然,我無意中聽見顧裴南的兄弟說:「裴南花三十萬讓我們專業第一的系草給他當了四年保姆,不光當保姆還得陪他睡覺,誰能有我們裴南牛逼啊?」
周圍一陣唏噓嘲笑。
「裴南哥,上次你放話不許有公司通過他的面試,不會就是你那個小保姆吧?」
包間里人聲鼎沸,我聽見顧裴南慣有的慵懶嗓音:「嗯,是他。」
「靠。」有人笑罵。
「當初何錚出車禍給人腿撞斷了就是你故意給他下的圈套,現在還不讓人找工作,你是打算把他當金絲雀養在身邊一輩子啊?」
顧裴南把玩著酒杯,狀若思考:「一輩子倒不至于,只是現在覺得他好玩而已。」
一句「好玩」讓門外的我如墜冰窟。
3
「何錚?」
顧裴南叫醒我時,我還有些恍惚,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夢里我氣得咬牙切齒,醒來望著面前這張放大的臉,我毫不猶豫一拳砸在他臉上。
顧裴南來不及反應,倒吸口氣,起身遠離我。
他揉了揉左臉,皺眉睨著我。
「發什麼瘋?」
他剛從浴室出來,腰上只堪堪掛著一條浴巾。
剛才動作過大,浴巾有些搖搖欲墜。
我看著顧裴南干脆扯掉浴巾扔在旁邊,又朝我過來。
剛才那一拳我用了全力,怕他找我算賬,我才冷聲解釋:「做噩夢了,沒看清是你。」
如果顧裴南真的只是以牙還牙揍我一拳,我倒不怕。
被他關在別墅的這幾年我沒少對他動手,顧裴南不會還手,他只會用他那些更為骯臟下流的手段報復我。
之前那場情事已經讓我疲憊,我很怕他再來一次。
聞言,顧裴南臉上的陰戾很快散去。
他臉上重新揚起笑,撲上床抱住我,湊在我臉上親了一下:「夢見什麼了?」
親著親著,他手上又開始不安分。
我沒再說話,只是不耐煩地推開他,將頭偏向一邊。
今晚顧裴南心情似乎不錯,沒計較我跟他甩臉子,也沒繼續強迫我。
他直起身大咧咧站在我面前:「我一會兒還有個應酬,你乖乖在家等我回來。」
見我紅著耳根轉開視線,顧裴南有些得意地笑了笑。
「都七八年了,看過摸過吃過,怎麼還是會臉紅?」
我閉著眼,將自己悶在被子里不出聲。
直到一陣換衣服的窸窣聲后,顧裴南才又走到床邊。
「何錚,別多想,我跟她只是聯姻,不會有什麼的。」
不一會兒腳步聲遠去。
聽見樓下傳來車鳴,我才掀開被子,重重呼吸著。
我沒有手機。
顧裴南不允許我擁有任何通訊設備。
所以此刻我只能躺在床上,看著壁鐘的指針轉完一圈又一圈。
八點了。
顧裴南的訂婚宴是八點開始。
門口一直有小貓的叫聲。
我忍著腿疼,赤腳走出房間。
一見到我,小貓立即撲過來抱住我的腿,喵喵叫個不停。
樓下的管家聽見動靜,也望向我:「餓了嗎?少爺離開前讓我們給您準備了晚餐。
」
說完管家又看了眼我的腿:「馬上要下雨了,您腿疼的話我讓人來給您揉揉?」
我搖了搖頭,將小貓交給管家,重新退回房間里。
窗外獵獵晚風,空氣里都是暴風雨來臨前的潮濕水汽。
我垂眸看向樓下。
有點高,跳下去也許真的會死。
被顧裴南囚禁在這里三年,我試過各種逃脫的辦法,唯獨沒有試過從這里跳下去。
以前總覺得世上所有事,都大不過生死。
但現在我忽然又不這麼想了?
顧裴南要訂婚了。
我真的不知道他為什麼還要將我囚禁在這里。
而我又算什麼。
以前他說玩膩了就放我走,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對我膩了。
這種看不見頭的日子,才是最讓人絕望的。
閃電劃過天際,我已經坐上窗臺。
等到震耳的雷聲傳進耳朵時,我剛好落地。
沒有人發現我跳下來了。
將嘴邊的痛呼咽回去,來不及管左腿上的劇痛,我急忙踩著花壇爬上圍墻。
現在對我而言痛不痛的不重要,只要沒死就行。
本以為今晚的大雨能多給我爭取一些逃跑時間。
但管家和別墅的保安還是很快發現我跑了。
他們迅速追上來。
我拖著傷腿奮力往前跑。
看見面前突然出現車燈,我毫不猶豫沖過去。
本來是打算向他求救的,沒想到車子居然直接朝我撞了過來。
暈過去前,我扯著嘴角苦笑
——我運氣真的太差了。
再醒來時,我正躺在病床上。
醫生在跟背對著我的年輕男人說話:「人并無大礙,但磕到了腦袋,可能會失憶。」
第一個發現我睜眼的人是別墅的管家。
「您終于醒了,我已經給少爺打過電話,他讓我們先帶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