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委屈至極:「你都不要我了,管我干嘛?」
想到快高考他逃課,還喝成這樣醉倒在大街上,我就一肚子氣,自然沒有好脾氣。
「陸林別鬧了!回家!」
「我不要你管我!」
我抬手就是一巴掌:「我給你臉了!」
陸林倔強地盯著我:「就不!」
我拎著他的衣領又是一巴掌:「回家,明早上學。」
他搖頭。
我又抽了幾巴掌他依舊搖頭。
上一次他跟我這麼犟,還是我打黑拳給他治病。
我掐著他的脖子崩潰地問:「你到底想讓我怎麼樣?」
終究是我從小寵到大的弟弟,打他自己也會心痛。
我俯身額頭抵著他額頭,溫聲細語地:「小乖,跟哥哥回家吧,不鬧了,哥說好管你一輩子的。」
陸林果然安靜了下來。
他靠著我的肩膀哭了出來:「哥你別不要我啊!你別跑啊!」
11
自此以后,小孩跟打通了任通二脈似的。
天天睡覺要摟著我睡。
只是摟著,明明什麼都沒干,又好像什麼干了。
時不時就盯著我看,有時候眼神發綠,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剝。
騷話不斷:
「哥你腰好細啊!
「哥你皮膚真白!
「哥你身上的疤好性感!
「哥你怎麼這麼好,誰娶你……不是,誰嫁給了你,是誰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以前我天天在家打赤膊的,現在恨不得穿高領長袖了。
倒是小孩,動不動就喊熱,恨不得在家裸奔。
我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思,他快高考了,我又不敢刺激他。
只能隨他去了。
12
有天,一大媽找上門來,說小孩是她兒子。
并帶來了小孩的出生證明,跟小孩還是小小孩的時候,和她的合照,想帶陸林走。
我點燃了一根煙:
「你還有臉來找他?不是大媽,陸林說你嫌棄他有心臟病,扔過他五次,最后一次還給他扔河里想淹死他,是我救了他。
「我把人病治好,養大了,前途一片光明的。你要將人帶走,你當我是什麼大冤種?
「你哪來的滾回哪去!」
大媽干脆破罐子破摔,說不是真想帶走陸林,有學校出錢要她把陸林轉過去,說她就想要點錢。
她說她要得不多,就 5 萬。
5 萬是不多,夠我再養大一次小孩。
我有筆存款,是留給小孩的。
給了她,小孩花什麼,那是留給小孩的老婆本。
大媽看出我的猶豫,說她想去學校看看小孩,很明顯就是在威脅。
實在不想小孩在高考前受到任何影響,我答應了大媽。
換作別人,不是小孩的生母,有人敢這麼威脅我,女的我也要打。
可是再怎麼樣,我都謝謝她生下了小孩,我才能遇見小孩。
13
那是鬧市區的地下角斗場,中間設立八角籠,臺下放著數十張座椅,二樓還有包廂。
昏暗的燈光,躁動的人群。
無論多少次,我都不會習慣這里。
這是最后一場,贏了這一場,就能拿到 5 萬獎金。
我不是第一次進到這里。
陸林 9 歲的時候,因為先天性心臟病發作住進了醫院,當時的手術費是個天文數字。
走投無路下,我第一次進了械斗場搏命。
我在械斗場里打了三年,九死一生,快要攢齊手術費用時。
不知道陸林從哪里知道的這件事,他扯掉了所有的檢測設備,用水果刀抵著自己的喉嚨,淚流滿面:「你這樣,我還不如死掉。」
我淡定整理現場:「你死了哥給你陪葬。
」
14
頭頂的聚光燈一打開,主持人嘹亮的聲音響起:
【……左邊的選手是我們王者歸來的花豹;18 歲出道,場上無敵手,又在最風光的時候宣布封賽,大老板出價兩百萬都沒請來的選手,回歸以來,場場連勝毫無敗績,有請花豹……】
臺下的觀眾振臂高呼:「花豹!花豹!花豹!」
【右邊是我們本屆擂主……】
兩人都只穿著格斗褲,臉上抹著厚重的油彩,遮掩身份。
我手上戴的不是拳套而是指虎,而對手手里抓著一把匕首。
這就是械斗。
比賽沒有時間限制,一方站都站不起來了,另一方才算贏。
雙方都下了狠手,沒有試探,拳拳到肉,刀刀見血。
我身形如鬼魅,饒是這樣也被劃了好幾刀,鮮血淋漓。
對手也中了我好幾拳指虎,一拳青紫一片,指虎尖端帶著一點碎肉。
忽地往臺下一瞥看到了陸林。
他不敢跟其他觀眾一樣喊叫,怕我認出他的聲音打擾到我。
只能死咬著牙關,緊緊地攥著拳頭。
與他對視上,我腦子有片刻的斷聯,接著頭皮炸花。
完蛋了!
就那一瞬間,對手一匕首貫穿了我的大腿,匕首拔出、鮮血四濺。
「哥!」
小孩的聲音撕心裂肺
「哥,別打了!求你了!你受傷了!好多血!不打了!我們不打了!我不要你養了!我自己賺錢!不打了求你了!」
他不知道我為什麼來這兒,但知道是為了他。
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就是陸林了,我身上有什麼異常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場里的安保拉扯著陸林,我強扯著給了陸林個笑臉,比哭還難看。
陸林被趕出去時,我又與人纏斗了起來。
15
小孩就坐在械斗場門口等我。
蜷縮在角落,像是一條沒人要的小狗。
他佝著頭,我看到了他的表情。
我拄著拐,揉了揉他的頭:「小乖啊,哥哥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