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受到什麼壓迫震懾,渾身抖得更厲害,最后連滾帶爬地跑了。
我剛想端起酒杯,發現負責倒酒的閔修無動于衷。
「倒上。」
屈膝半跪在旁邊的閔修看著我,酒瓶沒有脫手,卻也沒有倒滿:「你喝醉了。」
最近這段時間,閔修跟在我身邊,從一開始沉默寡言,到現在話越來越多,越來越明目張膽。
「老子醉沒醉用不著你說。」我心中一陣煩躁:「你是聾了不是瞎了,看不懂是嗎?!」
我指著酒杯,昂著下巴命令:「倒上。」
修長五指握著瓶身,上面青筋凸顯充滿力量,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捏碎。
閔修沒這麼做,視線不曾挪開,又一次說:「你喝醉了。」
我怒火沖上心頭,奪過酒瓶俯身,從閔修頭頂往下澆:「看清楚誰才是主人。」
「不過是我的狗,誰給你膽子來管我。」
紅色液體順著五官的冷硬線條滴落,白色內襯很快濕透,胸口變得透明,映出里頭若隱若現肌肉輪廓。
比普通 Alpha 更健碩的身材。
光是這一點,就足以把我碾壓。
那口氣突然哽在喉,閔修呼吸平穩,從始至終眼里沒有任何波動,一如既往平靜看著我。
似有什麼藏在深邃眸底之下,灼熱黏稠,又執拗瘋狂。
半晌,閔修薄唇輕啟:「凌余,你喝醉了。」
6
不管走到哪,被習慣稱呼『凌少爺』的我,第一次聽到自己名字從低沉聲線里滾出來,竟莫名心慌。
像被瘋狗死死咬住不放。
「艸!」我低罵一句,踹翻滿桌的酒:「滾出去。」
我突然不想要這只狗了。
不管是 Alpha 的危機意識,還是別的,總之就是不想要了。
喝了酒開不了車,我把鑰匙扔給代駕。
這會酒的后勁上來,一路上搖晃得想吐。
等到下車時腳步有些虛浮,踉蹌中一只手突然扶住我。
這次沒有那天晚上喝得多,撲鼻而來的氣息卻讓我更醺然,一些揮不去的回憶毫無預兆襲來。
被標記的那次,閔修像現在這樣單手控著我的腰,在我倒下去時緊緊扶住。
衣服摩挲,肌膚滾燙,呼吸交融間,我從一開始的『滾』,到最后只剩嬌喘無力的『給我,還要。』
不可能,肯定是記憶偏差。
作為一個 Alpha,怎麼可能主動向另一個 Alpha 索要信息素。
沒了酒吧魚龍混雜的臭味,一些被忽略掉的氣息混在空氣里,是這段時間縈繞在別墅每個角落的味道。
令人舒服又上癮。
我推開閔修:「滾,老子讓你滾。」
Alpha 的力氣凸顯,閔修被我推得倒退幾步。
他神色匿在月光中,聲音忽的變得低沉危險:「凌余,我聽不懂什麼意思。」
我堪堪穩住腳步,「意思就是,老子玩膩了,不要你這條狗了。」
「任何狗都比你聽話比你好,比如剛剛那個 Omega。」
「現在,立刻滾出我的視線,聽懂了嗎?」
體內那股異樣從閔修住進來后沒再出現,仿佛被什麼壓制了,卻又像個還在膨脹的氣球,此刻殘留在體內的信息素被喚醒,有了爆發的趨勢。
在閔修沉默注視下,我雙腿突然發軟。
大門關上,人被我丟在外面。
寒風刺骨,閔修身影一動不動。
屋里散著暖氣,窗外卻有道視線仿若化作實質般,凝著冰霜直直落在我身上,令人毛骨悚然。
7
半夜覺得冷,我習慣性喊閔修。
下一秒就該有條暖和被子蓋在身上。
坐起來清醒幾秒,才想起這條狗被我丟掉了。
這次我的易感期來得毫無預兆,信息素在體內橫沖直撞,像找不到鎮定劑而驚慌。
注入平時五倍劑量的抑制劑,才勉強壓住。
接到我爸電話傳喚后,我頂著一身酒氣,穿的還是昨天泡吧的著裝。
助理見到我大吃一驚:「凌大少,今天凌總也在公司,如果被他看到的話可能會……」
休息間里有助理準備好的干凈衣服,但我故意這樣大搖大擺進總裁辦公室。
我爸看了差點心梗,讓其他人先出去。
門一關,狠狠掐著人中:「兩家已經定好時間,祖宗,你能不能稍微收斂點。」
凌家和慕家從小定有娃娃親。
只是兩家小孩在五歲那年相續走丟,我比較幸運,十歲就回到自己家。
慕家那位大少爺相隔二十年才被找回。
人剛回來沒多久,兩家急急忙忙定下時間,說是兩孩子緣分深,湊一起喜上加喜。
「看看這都染得什麼狗屎紅,再看看這被剪刀開過的褲子。」我爸頭疼道:「余余,聽一次爸爸的話好不好?」
我爸我媽覺得愧對于我,對我百般溺愛。
這身少爺脾氣,是被慣出來的。
「好。」我點頭:「這婚你們盡管定,我同意了算我輸。」
聽話,但不多。
我爸氣得胡子都直了。
關上門還聽到我爸在里面罵罵咧咧:「臭小子,早晚有人替我收拾你!」
7
剛走出公司,一抹黑影突然朝我撲來。
「凌哥,救救我。」
范逸那天晚上回去后,信息素突然變得紊亂,扎下的抑制劑是平時的幾倍才勉強壓下。
可很快又失控。
醫生說是受到頂級信息素壓制,驚嚇過度出現的應激反應。
「凌哥,是你身邊那條狗,是他害我變成這樣的。」
范逸臉色蒼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抓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