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隔著門往里面望去，但玻璃是磨砂的，她并沒有看見人，于是收回目光。

「你別太愛了。」

我又輕輕推了下她，順便送上一句淺淺的嘲笑。

「說正事。」

她轉頭看我，換上嚴肅的表情。

「程翎來找你，你怎麼不和我說？」

我心里漏跳了一下。

老媽這消息也太靈通了。

群眾之中有奸細！

我第一時間想到宿舍那對夫夫。

「跟你說話呢。」

老媽見我走神，在我面前晃了下手。

「這不還沒來得及告訴你。」

我低頭，雙手交疊在一起。

「你還喜歡他？」

老媽絲毫不打算給我留情面。

「怎麼可能？」

我馬上抬頭反駁。

「他都拿了你的錢了，怎麼還好意思再回來找我。」

「那你哭什麼？」

老媽不給我任何躲閃的機會，直直地逼問。

「我是害怕。」

我又把頭低下去。

「我一見到他，那些記憶就不受控制地涌回來。戒毒所的電椅，拎著菜刀沖過去的你，跪在民政局門口的爸爸，還有不被愛的我。」

「雖然我已經長大了，也在林郁斐面前裝得好像沒事一樣。但是我還是會害怕。」

老媽聽著我的聲音越來越小，伸手將我一把攬在懷里。

「胡說，誰不愛你了。你老媽我，小斐，還有你們宿舍那個活寶，我們都愛你。」

她說著，在我頭頂親了下。

「江運，你是最可愛的寶貝，誰不愛你誰就是瞎了眼睛。」

我伸手抱住她。

「媽，你和俞叔叔，什麼時候結婚啊？」

我沒來由的一句話把老媽逗笑了。

「怎麼，怕你媽有了老公忘了兒子啊？」

我搖搖頭。

「我只是也想看到有人很愛很愛你。」

老媽笑著，揉了揉我的頭發。

「你先要很愛自己，自然就會有人愛你。

」

我還想再說點什麼的時候，辦公室的門開了。

林郁斐和俞飏、老媽鞠躬道謝之后，拉過我的手。

「對不起，害你擔心了。你們幫我和爺爺太多了，我這輩子都還不清。」

我抱住他，假裝嗔怪。

「都是一家人，說什麼還不還的。」

老媽用眼神示意他們先回去了，讓我留下來陪林郁斐。

我望向他們的背影。

直到他們快要消失在視線中的時候，我看見俞飏拉起老媽的手，把她抱進懷里。

8

爺爺的手術很順利，這幾天一直都是林郁斐陪床，他肉眼可見地瘦了。

我在醫院外墻上看到俞飏的簡歷，不由地感慨，他居然這麼厲害。

程翎自從上次在學校出現之后，每天都在換不同的手機號碼打給我。

我不斷重復掛斷、拉黑的動作。

直到三天后，他找到了醫院。

那時我剛和俞飏拿好管家送來的餐，準備往樓上走，就被突然沖出來的程翎一把攔住。

他胡子都沒刮，頭發亂糟糟的。

「小運，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他眼眶紅紅的，聲音里都是委屈。

我大力甩開他的手。

「你裝什麼？真覺得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程翎愣了一下，沒說話。

我湊近他逼問著。

「怎麼，那筆錢還不夠你在國外逍遙快活嗎？」

我拎著手里面煲了好幾個小時的湯，生怕灑出來。

程翎突然笑了起來。

那笑聲讓我感到恐懼。

「你早就知道了啊？那我還裝什麼。」

他說著，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我。

「你給我錢，我就走，不然我就告訴你的同學，你親爹是怎麼對你的。」

我身體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暗暗握緊了拳頭。

「那你去說好了。」

我努力穩定著呼吸，盡量平靜地開口。

「我已經不害怕了。」

我說完，轉身要走。

俞飏走到我身邊，攬住我的肩膀，接過我手里的袋子，默默地穩住我的情緒。

突然，程翎沖到我們面前，朝著我直挺挺地跪下去，手緊緊抓住我的衣角。

「求你再給我點錢好不好。你家有那麼多錢，反正也都會資助窮學生。我不想被退學，求你，再幫幫我好不好。」

他就當著醫院來來往往的人的面，一下下沖我磕著頭。

「你起來！」

我伸手就要去拽他。

「程翎你怎麼變成這副樣子了！」

我見拽不動，轉身就要走。

「我過得不好，你也別想好過。」

他說著朝我背后撲過來，試圖用手掐住我的脖子。

我本能地抬手想要阻擋，卻沒感覺到意想中的窒息感。

再轉過頭，看見林郁斐不知道什麼時候沖出來，已經騎在他身上，一拳拳往他臉上招呼著。

「讓你欺負我老婆。」

9

警察把程翎帶到車上詢問的時候，他嘴里還在罵罵咧咧。

我生怕他們把林郁斐也帶走，趕緊上前解釋。

「他是正當防衛。」

我下意識拉住年輕警察的手臂。

「防衛過當了哈。」

警察看了我一眼，露出公事公辦的語氣。

「警察同志，的確當時有些著急了，我們下次注意。」

俞飏走過來，抱歉地說著。

「對方說要驗傷。」

警察看了我一眼。

「你們想怎麼解決？」

沒等林郁斐說話，我急忙上前。

「我們認賠，賠多少都行。但他一直騷擾我，這個能不能請警察同志也幫忙處理下？」

他點點頭。

「我們會聯系他父母，有需要再和你們聯系。

」

林郁斐在旁邊指了指程翎，手指并攏在脖子上劃了劃，眼神里都是狠厲。

「干嘛呢！」

警察皺眉，指了指他。

「法治社會，暴力解決不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