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出手機,看到師哥給我發來消息。
約我去圖書館學習。
我敲鍵盤回了個【好】。
于是我先起身打破二人紋絲不動的僵局。
我剛坐起。
從床下路過的室友尖叫一聲:
「你們怎麼在一張床上?!」
我趕緊捂住枕頭上酣睡的大倉鼠。
還輕晃了兩下。
兄弟別睡了。
再打呼就被發現了。
鼠命關天啊。
江塵只告訴我,應該是怕其他室友不同意在宿舍養。
床下的室友人傻了,兩眼放空。
「捂的是什麼?你們昨晚生的孩子?」
我側身擋住。
「你酒沒醒。」
我得趕緊逃離這張床。
下半身還和江塵在一個被窩里。
怪怪的。
床下的室友離開去洗臉醒腦子。
我正要下床,胳膊被人拽住。
「你去哪?我和你一起去,我得對你負責。」
7
「圖書館。」
「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
雖然我和江塵也經常結伴去圖書館。
但我現在躲他還躲不及呢,怎麼可能和他一起去?
除非我想一直尷尬。
他不松手。
「昨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我慌慌張張下了床,忙里忙乎出了宿舍。
「師弟,這邊。」
師哥戴副眼鏡,條紋襯衫,斯斯文文,已經在圖書館南門等我。
我走過去,他一把搭上我的肩。
「怎麼看起來那麼困?黑眼圈這麼大。」
我在他懷里苦笑:
「昨晚沒睡好。」
「陳執。」
回頭,江塵站在三米之內的距離,沖我勾手。
我走過去,他不太高興。
「不讓我陪,讓他陪?」
「不是。」
我解釋:
「師哥比你早說幾分鐘,我手機震動你記得吧,他那時候就約了我。」
「好吧。」
江塵悻悻垂眸。
「那我現在預訂你明天的圖書館。」
「明天我不行。」
「什麼不行?」
「明天我不去圖書館。」
「為什麼?你最近不是沒什麼大事都會去圖書館嗎?」
我去圖書館風雨無阻。
刮風下雨下冰雹,都撼動不了我去圖書館暢游知識海洋的決心。
即便生病也不例外。
嘶,這借口難找啊。
脖子一抬,我伸手抹淚。
「因為明天,我要給我死去的鼠鼠下葬,這是大事。」
江塵一怔,突然嚴肅。
「我陪你一起下葬。」
「不,我想和它單獨待待。」
「好。」
江塵牽起我的手,放手里揉了揉。
「它是一只怎樣的老鼠?」
「成熟穩重、聰明有步驟、冒失義氣、魯莽欠考慮。」
「……我是說什麼品種。」
「野老鼠。」
江塵抿抿唇。
「那后天,我們一起來圖書館。」
「后天不行。」
「為什麼?」
「剛想起來,需要停尸三天。」
「那……」
「這周都不行。」
我低頭為從不存在的老鼠默哀。
抽抽鼻子。
「頭七。」
江塵放行我和師哥了。
但我結束后從圖書館出來,他就在門口等著。
「中午吃什麼?」
平時我們倆都是一起去食堂。
「我正要給你說,我今天要和師哥一起去團建,不能和你一起吃了。」
「你不是不喜歡那些團建?」
我瞇眼笑。
「人總會變嘛,我現在覺得還不錯。」
他終于反應過來。
「陳執,你是不是在躲我?」
8
下午上課。
我坐的位置離江塵十萬八千里。
中間隔了一堆人頭,他隔空看我,臉色幽怨。
下課我去上廁所,專門避開江塵的坑,跳了兩個坑位站。
他一眼鎖定我,提提褲子走過來。
打量我的目光一寸寸掠奪我的肌膚。
我急忙捂緊褲腰。
他看著我說:
「陳執,你就是在躲我。」
「我沒有。」
「那你直視我的眼睛。」
「哪有上廁所說這個的。」
我兜好褲腰,快速逃走。
晚上,江塵等我吃飯。
我賠笑:
「別等我了。」
江塵嘴角輕笑,語氣惡劣:
「又是和你那個師哥一起?」
他拽住我的手,我試圖逃走。
他一手箍住我兩個手腕,把我的手腕抬高舉在頭上。
一個轉身將我抵在樓道間的墻上。
「陳執,一天過去了,我好像想明白點兒事。」
我有預感不是什麼好事。
「什……什麼事?」
江塵臉逼近我,然后側頭。
「不對勁啊,我仔細回憶了一下昨晚。」
我氣息紊亂。
他高挺的鼻梁貼過來,鼻尖抵在我臉上。
「昨天晚上好像,是你主動抓著我的手,自己帶上去的吧?」
9
完了。
還真讓他給想起來了。
他握著我手腕的手掌滾燙,眼里帶火,感覺下一秒就能把我拆吃入腹。
「昨天對我那樣,現在又躲著我。
「陳執,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
「我沒意思。」
「嗯?」
他盯得我很緊。
我真怕他眼睛放出鐳射激光把我射死。
我怎麼可能承認!
那他不真覺得我是變態了!
我抬起眼皮,眨巴兩下,盡顯無辜。
「你昨天喝多記錯了,不是我抓你手帶的。」
睜眼說瞎話,不過如此。
但江塵居然真的猶豫了。
他眼里的殺氣不見了。
取而代之一絲愧疚和愚蠢。
「真……真的?」
大學生就是好騙。
「真的。」
他松開我的手腕,泄下氣來,垂下腦袋看地面。
「也是,你也不會那樣。
「都怪我昨天喝太多,居然對你亂來。」
他捂住一邊腦袋,重新回憶,埋怨自己。
「用腳指頭想你也不會做出那種事的,所以肯定是我自己做的。
「我好像記不起來了,不過一定是我沒控制住。」
他嘟嘟囔囔、眉頭緊蹙。
看到他這麼自責。
我就放心了。
這下應該不會懷疑我了。
我松口氣。
「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晚飯不用等我。」
我趕緊溜了,留他一個人在原地自我懷疑。
吃飯我還特地思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