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盲小少爺》番外|江宥齊vs陳漾
番外【江宥齊視角】
1
陳漾這兩天的心情好像又變得很差。
曾經明媚耀眼的笑容消失,像是一枝正在逐漸殘敗的花。
我每天晚上都能聽到他的囈語聲,是一夜接一夜的噩夢,如果可以,我寧愿自己替他承受這些痛苦。
陳漾的眼睛看不到,他比以往更加缺乏安全感,每天都要問一百遍:“阿齊,你在嗎?真的是你嗎?”
我抬起雙手用力把人擁進懷里,“寶貝,我在。”
他無神的雙眼里淚花在閃爍,精致白皙的小臉上全是驚懼,我一點點吻過。
“睡吧,我會一直在的,別怕。”
陳漾把臉埋進我的胸膛,我能感受到他的身體在輕輕顫抖著,臉上也濕潤一片。
“江宥齊,我愛你,我是真的愛你,你不要離開我好嗎?不要再丟下我一個人了好嗎?”
心里密密麻麻的酸澀蔓延開,我的心臟抽抽的疼。
他急切的語氣讓我忍不住眼眶一酸。
我用心呵護的小少爺似乎也真的愛上了我,可是我為什麼這麼難過。
無論保證過多少次,陳漾也會在午夜時分驚醒,一遍遍求我不要離開。
我也耐心的一次次回答他,“乖,我也愛你,不會再丟下你一個人的。”
失而復得的愛,我會用心維護。
輕輕拍著懷里人的后背,他一點點平靜下來,平緩的呼吸聲在黑暗中響起。
我卻睡不著了。
2
腦子里閃過這兩世發生的事情,我慶幸自己能重活一世,沒有讓陳漾的愛落空。
上一世死得太特麼突然了。
連他的一句喜歡都沒聽到,虧大發了,想到謝昀那家伙竟然平白得到陳漾的口頭喜歡,我就嫉妒得要死。
不過還好,現在的他也足夠愛我,這就足夠了。
只要他肯愛我,我做什麼都心甘情愿。
不知不覺間,我也進入夢境,能和懷里的人相擁而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還不起床?這都幾點了還當自己是大少爺呢。”
我睜開眼,是熟悉的房間,陳漾還在一旁睡著,整個身體蜷縮在我的懷里,我輕輕吻了一下他。
只是很奇怪地,沒有任何觸感,我才發現自己是透明的形態。
“陳漾,醒醒?!”
也說不出話,只能在心里發出聲音。
不一會兒,傭人粗魯暴力的砸門聲把陳漾吵醒了,他麻木的撐起身體下床。
低聲喃喃著,“昨晚又沒睡好,下了一整夜的雨,雷聲轟隆,像極了江宥齊出車禍的那天夜晚,也是這樣。”
傭人催促的聲音響起,十分不耐煩:
“我說大少爺,你再不起就別想吃早飯了,我忙著送孫子去上學呢。”
“起了。”
聽到回應,傭人罵罵咧咧的走了。
“一個沒用的瞎子,除了我誰還來照顧你,一天天挑這挑那的,晦氣死了,明兒我就走。”
我在時傭人根本不敢這麼說話,每天笑得和藹可親,恭恭敬敬地叫陳漾“陳少爺”,而不是瞎子。
我飄著跟在陳漾身后,看他一個人磕磕絆絆地往浴室走,艱難地洗漱著。
我只能在一旁干著急,我是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
陳漾的動作并不像現在那樣生疏,反而很熟練,他順著樓梯扶手慢慢下樓,家里每個角落有什麼東西都清清楚楚。
傭人已經離開了,餐桌上放著的早餐已經涼了,像是根本沒加熱過的。
陳漾淡然的拿起筷子嘗了一口,雞蛋煎得焦黑,要麼就是沒熟,牛奶也充滿了一股怪味。
他隨意吃了兩口就站起身,兩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江宥齊都已經離開八天了,可我還是不習慣啊。”
“好像有點想他呢,要不我也死了算了,說不定就能見到他了。”
這是上一世我死后發生的事嗎?
我想大聲地斥責他,可只是徒勞,沒有人能聽到。
陳漾,好好的活著好嗎?我都死了你還想我做什麼,往前看啊,去找謝昀也沒關系,至少他還能給你依靠。
我寸步不離地跟著陳漾,看著他一整天都在做什麼。
3
他爹的,我沒忍住爆了粗口。
那個收了我很多錢的傭人竟然真的跑了,還把家里值錢的玩意全部偷走,把陳漾一個人留在家里。
幸好冰箱里的菜還有,家里也存放了很多零食。
可陳漾他什麼都看不到啊,他一個人該怎麼活下去。
陳漾吃得很少,消瘦得很快,從前我用心養出來的一點點肉又全部跑了,現在只剩下一身皮包骨,衣服空蕩蕩的。
臉色也一天比一天蒼白,原本飽滿紅潤的臉頰凹陷下去,細瘦的腰肢仿佛輕輕一捏就能捏斷。
他每天都在對著一個位置發呆,碎碎念。
“阿齊,我后悔了。”
“這是我的報應嗎?這是上天給我的懲罰嗎?”
“從前我對你那麼惡劣,那麼糟糕,可你卻始終如一,從沒有說過我一點不好,沒有讓我受到一點傷害。”
“為什麼呢?我明明是那麼差勁的人,所有人都離我而去,你為什麼不走呢?”
“你現在為什麼又拋下我一個人走了呢?死的應該是我才對,江宥齊,明明該死的人是我啊。”
陳漾的苦笑和淚水深深地刺痛了我的眼,像是一把刀子扎進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