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下臉來:「你什麼意思?」
這是我婚后第一次給他臉色,他有些反應不過來,面上露出一絲惶然。
我冷聲問:「你懷疑我們?」
「但……」
「我渣歸渣,可從沒做過什麼腳踏幾條船之類的事。而且你懷疑我就算了,連連是你發小,是受你囑托在劇組照顧我的,你怎麼能這麼想他呢?」
「連連?」顧晧琛抓住了重點,「你叫他連連?」
「你不也叫他連連嗎?」
顧晧琛的聲音陡然拔高:「我跟他認識多久你跟他認識多久?」
我頭疼起來,揉了兩下太陽穴:「我在劇組連著拍了兩天,聚完餐馬不停蹄地坐三小時汽車兩小時飛機過來看你,不是為了聽你胡攪蠻纏的。」
顧晧琛察覺出我語氣里的疲憊和厭煩,一時間情緒失控,眼眶紅了起來。
我沒有哄他,我等著他冷靜,然后自己走過來抱住我。
「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我只是心里很慌。」他解釋,腦袋埋在我頸側。
我低頭看他,他肩膀瘦了,鎖骨比以往更清晰,脖頸無力地垂著,難得地柔弱。
「你只是激素混亂,所以會胡思亂想。」我再次放出信息素安撫他,手掌一遍遍地撫摸著他的后頸,「如果你真的很介意,我不會再和連連有任何除工作以外的接觸。」
顧晧琛緩緩地搖頭:「是我想太多了。」
說完小聲補充,「我以前不是這樣的。」
33
我給顧晧琛做了一桌子早餐,陪著他吃完,把他吃得稍微多一點的菜品記下來,把做法都教給李阿姨,囑咐李阿姨務必讓顧晧琛多長點肉。
顧晧琛想讓我陪他去產檢,我以導演因為我請假發脾氣的理由拒絕了,趕回劇組前我親吻了他的額頭,約好一有空就馬上回來看他,讓他好好保重。
他親自給我戴上手表,讓我記得按時回家。
他患得患失,但在我抽空回家時又舍不得對我冷臉,只要我開口哄,他就會任我糾纏。
我無微不至地照顧他,但對他的質問時常表現出不耐煩。
他的情緒時常兩極分化,他越來越依賴我,沒有我在身邊的時候他睡不著覺,大把大把掉頭發。他哭著讓我退出劇組,被我拒絕后砸了看得見的所有東西。他看到有演員在片場受傷的新聞,就給我求了一串轉運珠。
結果蔚連在拍攝時意外墜馬,傷了胳膊,轉運珠也因此被蔚連要到了手上。
顧晧琛在新聞里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蔚連戴著那串珠子,終于再忍不下去,直接帶著他的護理師和醫生殺來了象山。
他在病房里發現了讓他更崩潰的事。
蔚連的身上有我的信息素。
——我給蔚連做了臨時標記。
34
病房里的人在他鐵青的臉面前噤若寒蟬。
蔚連結結巴巴地向他解釋,他在片場忽然進入發熱期,情況緊急,臨時標記是在導演的安排下,全體工作人員看著做的。
顧晧琛不等他說完就揍了他一拳。
場面變得非常難看,昔日發小,一個 Alpha 一個 Omega,為了男人扯破臉皮,給誰說都是個笑話。
蔚連失控怒吼:「你打我?你為了他打我?你為了杜初唐都沒有打過我!」
我把顧晧琛拉進懷里:「晧琛!」
他被我喊得一哆嗦,紅著眼眶看向我。
我嘆氣:「你別胡鬧了,我和連連之間清清白白。」
「清清白白?」顧晧琛反問我,隨即落淚。
他舉起手機,帶著電流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
蔚連:「要不我們試試?」
我:「試什麼?」
蔚連:「我們信息素很契合,不如相互解決,你放心,我只把你當好兄弟,反正晧琛現在快八個月了,再跟你做點什麼傷身體。」
然后是我的笑聲。
這段錄音里,我沒有同意,但也沒有反對。
所有人都愣住了。我推開顧晧琛,惱火地瞪著他:「你監聽我?」
顧晧琛不置可否。
「你把監聽器放在哪兒了?」
我低頭看到每次回象山前顧晧琛都會親自給我戴的手表,怒火頓起,解下手表狠狠摔到地上。
玻璃碎片飛濺,顧晧琛后退半步。
「我不是懷疑你……」他囁嚅,「我只是覺得他會做些什麼,他以前就經常這樣……」
蔚連抓著這個點跳腳:「你以為我會做什麼!有婚約的是我跟你!如果不是你一天天的搞些亂七八糟的,我還能跟其他人怎麼樣?」
顧晧琛大驚,怕我聽到「婚約」兩個字會不高興,趕忙解釋:「那是小時候的事,兩家人口頭上說著玩的。」
「賤貨!」蔚連大罵,「你原來跟我曖昧的時候怎麼不這麼說,啊?是別人好欺負嗎?是杜初唐好欺負嗎?」
顧晧琛臉色大變:「你怎麼有臉提唐唐!是你害死了他!」
蔚連氣極,抓著個枕頭甩在他身上。
「不!是你!」
蔚連聲嘶力竭地大喊,「你如今遭受的一切,不過是在杜初唐身上發生過的,同樣發生在了你身上!」
顧晧琛如遭雷擊,嘴唇都僵住了。
他哆哆嗦嗦地轉頭,看我的臉色,伸手想上來拉我。
我揮開他的手,露出疲憊的表情:「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顧晧琛。你讓我太失望了。」
顧晧琛身體一顫。
他面上最后一絲血色都褪了個干凈,看著好像馬上就要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