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就說對不對吧。
7
晚上七點四十一分,距離江書言的演出只剩下十九分鐘。
我坐在出租車上頻頻看表,五分鐘卻只挪動兩米的速度讓我眉頭皺得能夾死一只蒼蠅。
我懊惱地拍了拍腦門,早知道早點出門了,也不知道自己捯飭半天換七八件衣服是在干嘛。
堵車的長龍一眼望不到頭。
眼看著馬上就要到八點了,我一咬牙直接下車就往學校飛奔。
倒不是我有多想看江書言的演出,只是怕我不到場的話他又會不開心了。
哄人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
當我氣喘吁吁推門進入大會堂的時候,話劇已經開始了。
我抹了把汗,弓著腰找了個離舞臺最近的空位坐下了。
視線有目的性地掃視兩圈,最后落在舞臺中央身穿一襲白裙的人身上。
看清面容后,我的呼吸不由一窒。
江書言原本就長得清秀耐看,化了淡妝后更是精致了,黑色的長發落在肩頸處,更顯溫柔的氣質,整個人像個洋娃娃似的。
「我靠,那個人也太好看了!」
我微微轉過頭看了一眼低聲贊嘆的女生,頗為認可地點了點頭。
江書言也沒告訴我他是男扮女裝啊……
我感覺我的心臟跳得有點太快了,我懷疑再快一點下一秒就得叫 120 把我拉去搶救了。
什麼?
你說我心動了?
怎麼可能啊!
現在的江書言不是女生的裝扮嗎?
那看到這麼好看的女生誰能忍住不心跳加速啊!
我純直的。
「老公。」
熟悉的聲線讓我應激似的坐直了身體,抬眼看向舞臺上的江書言。
看到他側對著我,對著坐在他對面的男人說話時我才驚覺他這沒有再叫我。
習慣真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我甚至下意識地想去應他。
我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江書言和舞臺上面的男人親密地互動著,從擁抱到牽手,最后親吻。
我知道大概率是借位的,但我還是猛地攥緊了拳頭,覺得這個畫面怎麼那麼刺眼呢?
我終于分出一點視線落在江書言旁邊那個男生的身上。
長得沒我高。
眼睛沒我大。
腿沒我長。
鼻子沒我挺。
剛剛抱江書言的時候差點一個踉蹌摔倒,要是我的話抱著江書言跑兩千米都不是問題。
所以力氣也沒我大。
8
我臭著臉看他們演完話劇,觀眾陸陸續續地離去,我站起身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走向后臺。
今天就不回家睡了。
正好順路和江書言一塊兒回寢室。
這麼想著,我就邁步進了后臺,看見眼前一幕后卻硬生生頓在原地。
江書言背對著我,裙子后背的拉鏈幾乎開到了后腰,白到晃眼的脊背毫無戒備地讓身后人肆無忌憚地窺視。
「假發卡拉鏈了,你等會兒啊。」
那個和江書言一起演出的男生彎著腰,再看到第三次他的手指不小心劃過江書言的皮膚時,我按捺不住地上前,有點用力地推開那個男生:「我來吧。」
江書言和那個男生都下意識地轉過頭看向我。
「老公?」
江書言輕軟的聲音讓我很是受用,就連快冒到頭頂的火氣都瞬間降下了不少。
「書言,你還叫上癮了?
「那我是不是得再叫你一聲老婆?」
站在一旁沒有一點眼力見的男生顯然誤會了江書言。
我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少自作多情了!
江書言才沒有叫你呢!
「你叫啊,反正今天也沒少叫。」
我看見江書言彎著眼睛對那個男生笑得很甜,刺眼得很。
剛才不會真的不是叫我吧?
這個想法剛冒頭就把我遏制,我捏著江書言的裙子,死死地和那拉鏈作斗爭,另一只手握著江書言的腰,無意識地收緊。
「遲凜!你這麼用力做什麼?好痛!」
我慌張地松開手,對上江書言不高興的眉眼,干巴巴道:「拉鏈解開了。」
遲凜遲凜……
一有外人在就不叫我老公了。
我有這麼見不得人嗎?
我沉著臉跟在江書言后頭,盯著他的背影,一言不發地前后回了寢室。
9
從那天開始,我和江書言之間的氣氛變得怪怪的。
一想到江書言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也許還叫了很多人「老公」,我心里就特別不是滋味。
悶悶的,麻麻的,還帶著點痛。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江書言這幾天也對我越來越冷淡了。
半夜十二點,我躺在床上一遍遍地翻看這段時間我和江書言的聊天記錄。
第一天叫我老公,他喊了整整三十八次。
第二天四十五次。
第三天二十六次。
……
前天五次。
昨天一次。
不對,加上當面叫的一次,昨天算兩次。
可今天一次都沒有!
說話也越來越冷淡……
這才幾天!
追人都這麼沒有毅力的嗎?
什麼?
你說喜歡直男沒有好結果?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被掰彎?
多點耐心什麼都有可能啊。
人家小情侶吃醋了還會千方百計去哄呢,江書言就不能哄哄我嗎?
當然,我沒有吃醋。
也沒有彎。
越想越氣。
我強迫自己閉上眼睛,聽見對床傳來的清淺的呼吸聲,煩躁地將被子拉過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