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車卻突然壞了。
正好警局和醫院在一條路上,便想著順路將他也帶上了。
朋友。
通過后視鏡,我看向陸暨白。
他也正看向我。
鏡片后的眼眸看不真切。
卻在雙目相對的瞬間,露出一個得體、標準的笑:
「辛苦了,如果不方便地話,我也可以打車,沒有關系的。」
「方便。」
我爽快答應,
「畢竟陸醫生是我們白隊的朋友,我必須要幫。」
我們。
白隊。
的朋友。
對著后視鏡,我舔舔后槽牙,揚起一個和善的笑容,
「真羨慕陸醫生和白隊的友誼,得有幾十年了吧。」
官配又怎樣。
幾十年了。
還不就只是朋友。
29
但我沒想到,從那之后,陸暨白出現的頻率更頻繁。
早上上班有他。
晚上下班有他。
警局和醫院有了合作項目。
于是上班時也常常有他。
甚至一段時間后,白溪來找我,說是陸暨白的車修好了,每日上班正好可以順路將他帶上,不用我日日去。
「急診主任那麼忙,哪能天天顧得上你。」
「為什麼需要被顧得上?」
白溪無奈,屈指,敲了一下我的腦袋,
「曉宸,我是個成年人,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我伸手碰了碰被敲的位置。
道理我都明白。
也知道這不過是白溪拒絕我的理由。
可我就想裝傻。
……
于是周末的早上,我提著行李箱出現在了白溪家門口。
白溪開門愣住了:「曉宸,你怎麼來了?」
「房租到期,被房東趕出去了。」
說著打開手機屏幕,向他展示和房東的聊天記錄。
忘交房租是真的。
借題發揮想和白溪住在一起也是真的。
我可憐道:「白隊該不忍心自己的手下睡在大街上吧?」
「你可以睡酒店過度幾天,我幫你找房子。」
「沒有錢。」
「我給你。」
「不好意思要。」
白溪氣笑:「江曉宸,『不好意思』這四個字好像和你沒有半分關系。」
「有關系的。」
我大方承認,認真看向他,
「我只在追白隊這件事情上好意思。」
因為如果再不好意思。
老婆就會跟別人跑了。
雙目相對。
對峙之下,白溪還是嘆了口氣,軟了態度。
「但事先說好,住在我這里你睡客房,凡事不能亂來。」
嘴角咧到耳根,我湊上去問他:「比如什麼事?」
可不等白溪回答。
電梯打開出現一個人的身影。
白溪自然又熟練地對著陸暨白打了聲招呼,便領著我進去。
我卻沒有立刻跟著白溪進去。
而是站在門口,大大方方地站定,呲著牙和陸暨白打招呼:
「喲,陸醫生,上午好。」
陸暨白在看到我的瞬間,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
卻很快又恢復成平日的正經模樣,微笑著回應了我的招呼。
像極了他的名字。
陸暨白。
省身克己、白璧無瑕。
……
可那有什麼用。
官配靠著克制住在了對門,而我憑著厚臉皮住進了白溪的家里。
于是打完招呼,我便提著行李喜滋滋地跟著白溪進了門。
30
上一世,我沒去過白溪家。
他家不大,兩室一廳的小戶型。
被打理地井井有條、干干凈凈,米色系的裝潢,富有生活氣息的配件。
對比上一世我那間冷清、空蕩的房子。
也許這才是一個家尋常的模樣。
……
住在白溪家的這些日子,我終于能夠實現上輩子的幻想。
如同一對尋常的情侶一樣,過著平常又溫馨的日子。
一起上班。
一起出任務。
抓小偷。
疏通管道。
找回離家出走的貓狗……
雖然有時候會去醫院見到陸暨白。
一起坐在食堂里吃中飯。
一起下班。
一起坐在家里的餐桌上吃晚飯。
雖然有時候陸暨白會出現。
偶爾兩個人都不想做飯,便出去吃。
雖然偶爾也會帶上陸暨白。
一起夜跑。
坐在客廳等著他洗完澡。
說了晚安,便等著第二天的早安。
……
白溪溫柔又疼人,原則卻很強。
會在我想要動手動腳時,搶先預判,反手將我扣在桌上。
「你想干嘛?」
白溪反扣我的手腕,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你身上有光。」臉貼在冰涼的桌子上,我笑著說,
「所以我想抓來看看。」
「嘴貧。」手腕被放開,白溪重新拿回鍋鏟,
「說了不許亂來,你再亂來,今晚就沒飯吃。」
手腕酸軟,我揉了揉。
坐在椅子上,下巴靠在椅背上。
眼睛卻沒有離開白溪。
熱氣騰騰的廚房里,他戴著卡通樣式的圍裙,拿著鍋鏟。
鍋里是我愛吃的菜。
夕陽的余暉透過廚房的窗,映照在他的身上。
我沒有說謊,他的身上真的有光。
「白溪。」我突然叫他的名字,
「要不然,我們就這樣過下去吧。」
就像前世在床上,我摟著他,說過的一句又一句一般。
白溪,和我過下去吧。
那時候回答我的只有死一般的沉默。
可是這一輩子卻不是。
白溪愣了愣,然后伸手將鍋蓋合上,霧氣蒸騰之中,他靠在碗柜上,看著我,輕輕地笑:
「想得美。」
31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很久。
某一日,白溪加班,因為要給他煮飯,我便先回了家。
可是路過走廊的時候,對門的門開了。
陸暨白出現在門后。
他沒有戴眼鏡,沒有往日得體的笑容,卻問我。
江曉宸,你是不是喜歡白溪?
我聽了只是一聲笑。
我說,是啊,這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了,陸醫生現在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