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辭暮,收手吧。」
他說,「你本該不是這樣的,這一切還來得及。」
空空蕩蕩的房子里只有我一人面對著這些文件。
死一樣的寂靜。
我又何嘗不知道,他將這些東西寄給我的目的。
為了說服我。
讓我浪子回頭、棄暗投明。
可許久后,我只是嘆了口氣,用打火機將文件點燃了。
「這一切已經沒有意義了。」
火光之下,我將手機也一同丟了進去,
「白溪啊白溪,你來的太晚了,我已經壞透了。」
「來不及了。」
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22
從此之后,我再也沒有見過白溪。
只聽到他不斷被表彰的消息。
聽到手下的產業不斷被他帶著人一一搗毀。
直到他接近到了最核心的產業。
直到他帶著許多裝備齊全的特警,包圍了一個廢舊的碼頭。
也包圍了滿身是血的我。
我的身邊躺著許多尸體。
包括集團的一把手。
剩下的貨物全部堆在身后的船上,因為我的攔截還未來得及發動。
白溪趕上了。
密密麻麻的紅點集中在我的身上。
我一時失笑。
不枉自己摸爬滾打那麼多年,混了個高危險度的級別。
「宋辭暮,你已經被我們包圍了!馬上放下武器!投降是你唯一的出路!」
不。
投降不是我的出路。
我丟了手中的武器,如上一次一般,在人群的包圍之下,在狙擊槍的瞄準之下,一步一步走向白溪。
可是這一次,白溪動了。
只剩最后幾步時,子彈打穿膝蓋。
刺骨的疼痛,我一下子跪在地上。
白溪帶著冷意的聲音傳入耳中:
「宋辭暮,不要再反抗了,你已經沒有退路了。
」
我忽然想到,在解決集團一把手時,他的不可置信。
以及瘋魔般的質問:
「宋辭暮,殺了我,你也活不了,為了一個警察做到這種程度你圖什麼?」
那時的我沒有回答,便一槍解決了他。
可是此時,我抬起頭,看著面前面無表情拿槍看著我的白溪,卻忽然釋懷地笑了。
死了就死了吧。
我這一生罪大惡極,用一條骯臟的性命,換我的白警官能夠清清白白、干干凈凈地活在這個世界上,不虧。
于是最后,我仰頭,笑著問他:
「白警官,喜不喜歡我送你的一等功?」
……
沒錯。
死才是我的出路。
23
世人都說作惡者,死后要下 18 層地獄。
可我死后看到的,只是一片虛無的白。
在這片虛無里,我知道了一些事。
知道原來我所在的世界,不過是一本既定的書籍。
知道原來白溪是書中的正派。
有他的官配。
而我只不過是不得善終的反派。
知道按照劇情線,我本該作惡到大結局的最后一刻。
卻因為意識忽然覺醒,偏離劇情,最終導致世界線錯亂。
......
看到這,我訕笑一聲。
真*******離譜。
而就在這時,耳畔傳來一個電子音。
它和我說,世界線還沒走完,需要將我送入原來的世界。
又說,為了保證世界線不再遭受過大的損害,便會將我套入一個新加的路人甲的殼子中。
于是再一睜眼。
我從宋辭暮變成了江曉宸。
......
牛。
24
「宸兒,你臉上的傷哪來的?」
張大勇皺眉仔細端詳,
「昨天在醫院的時候,沒見你臉也傷了啊。」
我看了一眼不遠正在處理文件,聽到這話動作突然停滯的白溪。
下意識想笑。
卻不小心扯動傷口,一陣疼。
于是我滿臉正色地拍了拍張大勇的肩膀:
「應該是你記錯了。」
說罷推開他,走向白溪。
昨晚在親了兩下白溪后,就意料之中地被他掄了一拳。
白溪也反應了過來。
反應過后的第一件事,是慌忙道歉。
第二件事是落下一句:
「這是不合規的,你好好清醒一下,我先走了。」
然后就立刻轉身離開。
倒叫我看出幾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
我跟著白溪進了辦公室,又順手將門關上了。
白溪臉上不顯情緒,動作卻是將椅子稍微向后移了一些。
下頜線繃緊,他問:「怎麼了?」
看著他的模樣,我也沒有越界。
「白隊昨晚和我說我的行為不合規。」
規規矩矩地坐在辦公桌對面,我看著他,
「所以今天我來問問白隊,喜歡你,哪里不合規?」
白溪的喉結微微滾動,移開視線。
「作為警察,我們應該以工作為重,而不是......」
雙眸含笑,看著他因為緊張,摩挲著頁角的手,我追問:「而不是什麼?」
「而不是談論感情之事。」
一本正經的模樣。
「我知道警校和警局的環境讓你們難以接觸到異性,所以就生出了錯覺。」
他輕輕咳嗽一聲,說了很多冠冕堂皇的話,顯得老成,
「你放心,昨天的事我就當沒發生,今后我也會和領導打報告,多多考慮大家感情上的需求,多多介紹姑娘,舉辦聯......」
「白隊。」
我打斷他,抬眸,和他對視,
「我不喜歡姑娘,我是 gay。」
似乎沒想到我的直白,白溪愣了愣。
半天,抿唇,擠出一句:
「男的,如果需求相同的話,也可以介紹你們認識。
」
于是我便得到了答案,起身。
「既然沒有什麼違規的,那接下去,白隊,我一定會好好工作。」
看著白溪眸中的怔愣,伸手將他摩挲的頁角輕輕抹平,
「也會好好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