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智喝得滿臉通紅,站都站不穩,還要湊過來八卦:
「白哥,你你……你有小秘密。」
「什麼小秘密?」
「你今晚……今晚什麼都不敢玩……」
「白哥……你、你慫什麼……」
「喝多了吧你。」蘇智一身酒氣熏得不行,我給他推開一點,他就順勢倒在旁人身上。
旁邊也是一個醉鬼,兩個醉鬼靠在一起傻樂,嘻嘻哈哈說自己沒喝多。
我站起身越過醉鬼們,出去結賬,順便透透氣。
這一晚上我的手機震動了十七次,沒有一次來自霍司承。
我突然有些后悔剛才大冒險沒有給他打電話。
哪怕當個借口也好。
我又打開手機,打開了跟他的對話框。
大概是酒精上頭了,這次我特別想給他發消息。
我發了兩個字過去。
「霍哥。」
我看著對話框,心里默默數著。
一、二、三、四……
不到十秒,對面回了消息。
「在。」
我的手指有些發抖,我在對話框里寫了一句我想你。
我想按發送,但我又顫抖著手刪掉了。
我來來回回打字又刪掉,愣是一句話都沒發出去。
霍司承沒有繼續等我打字,他直接打了語音過來。
「喂。」
「霍哥。」
「我在。」
12
那晚霍司承過來接我走,我才知道他白天就從 H 市回來了。
「為什麼回來也不告訴我?」
我坐在副駕,沒好氣地問他。
「你沒問。」
霍司承開著車,淡淡地回道。
「哦。」
「那為什麼一條消息都不給我發?」
喝多了就是不一樣,我感覺自己比平時大膽多了。
霍司承好像笑了一聲,太輕了我沒聽清。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反過來問我:
「那一周為什麼躲著我?」
「什麼躲著你,」我意識到有點不對,又不知道哪里不對,索性開始耍無賴,「我哪有躲著你。
」
「我說我沒躲你,霍司承你聽到沒有。」
「好,那就沒躲。」
我偏過頭看他,發現他在笑。
我想不明白,我說啥了,他笑得這麼開心。
……
他帶我回了他家。
把我放在沙發上坐著,他又轉身離開。
沒過一會兒,他端著個杯子過來。
「蜂蜜水,喝了不頭疼。」
我沒理他,這時候酒精的勁兒上來,我的腦子亂成了一鍋粥。
我看著他對著我坐下來,似乎想哄我喝水。
喝什麼水,我又不渴。
我盯著他的嘴唇,紅潤飽滿的嘴唇一張一合,我真想試試親一口是什麼感覺。
當個醉鬼真好,我可以想怎麼做,立刻就怎麼做。
我伸手摟他脖子,然后湊過去親了他一口。
真軟。
我想沖他笑,但他沒給我這個機會。
杯子落到地面發出清脆的響聲。
我被按倒在沙發,霍司承整個身體覆了上來。
細密的吻落下來,初時如細雨,而后逐漸加重、失控,成為狂風暴雨。
我們像兩個即將溺亡的人,拼命奪取對方的呼吸,最終雙雙沉淪。
13
這一覺我睡了很久,但睡不踏實,總是斷斷續續夢到往事。
醒來已經是下午一點了。
我從床上坐起身,煩躁地抓抓頭發。
手機里有三條未讀消息,兩條來自霍司承的小號,一條來自妹妹。
我先打開了霍司承的消息。
一條是早上八點發的「寶寶早安」。
一條是中午十二點發的「懶豬寶貝,想你」。
凈是些沒營養的對話,我隨便找了個親親的表情包回復給他。
那邊沒再回復,估計在忙。
我又打開妹妹的消息。
「窮鬼,下午工作室開工,兩點我去接你。」
自從我爹斷了我的零花錢,這小妮就開始喊我窮鬼,怪沒素質的。
下午我倆合伙的短劇工作室開工,她非得拉著我去監工。
也挺好,權當出門遛彎。
下午兩點,妹妹開著她那輛粉嫩的勞斯萊斯魅影準時把我接走。
「老窮鬼,最近過得怎麼樣?」
「什麼老窮鬼,叫哥。」
「嘁,聽說你的陪玩事業做挺大,真的假的。」
「就那樣,混口飯吃。」
我倆有一茬沒一茬地聊著,快到地方的時候,妹妹突然說了句:
「哥,你這次真硬氣。」
「那可不,你哥鐵骨錚錚真男人。」
「……」
妹妹停好車,轉過頭看我,墨鏡鏡面反射出我的臉,真帥。
「你最好真的是。下車吧,真男人。」
我笑笑,下車跟著妹妹往工作室走去。
其實我知道妹妹想說什麼。
這次我挨了我爹一頓狠揍,但我硬是沒低頭。
可是五年前我沒能這樣。
圈子里的朋友大多知道我和霍司承曾經是好兄弟,但鮮有人知,我和他有過一段隱秘而短暫的感情。
少年人熾熱的感情與盲目的沖動化作一張情欲與愛意交織的巨網,在那個夏天將我們拖入泥沼。
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我們在一起,比任何人都親密,卻又彼此心照不宣,從來沒有正大光明地親口承認過這段關系。
我總在隱隱害怕,害怕這段感情會被什麼東西打破。
而我很快便知道了它是什麼。
14
東窗事發那日,霍家父母和我爹出現在門外。
我被我爹押回家。
我爹這回是真的生氣,我覺得他甚至想打死我。
但我是硬骨頭,我爹拿皮帶抽我,抽斷了不知道第幾根,我還能梗著脖子跟他對罵。
笑死,什麼狗屁的零花錢、公司股份、繼承權,我通通不稀罕。
我爹根本不懂我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