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湛整死的。
死了之后,李湛把他的墳給挖了,坐在陽臺抽了半盒煙。
開玩笑一般的說:「要是沒他,說不定我還能做個好人。」
后來李湛被抓,本來罪不至死。
判死刑是因為他殺人了,他以前被逼給徐峰做打手,沾了血,不能說無辜。
徐峰,把走投無路的李湛推進了地獄。
我以為,這次我拉住了李湛,就能避開徐峰。
但我被李湛給騙了。
我還以為他學乖了,到頭來還是裝給我看的。
還是什麼都不跟我說。
還是什麼都自己扛著。
也不想想,他那爛命,扛得住嗎?
李湛猛地站起來,帶翻了椅子,手臂撐著靠背壓下來,目光緊張,眉間隱隱有戾氣:「你怎麼知道他?他們找你了?他們威脅你了是嗎?」
我靜靜地看著他。
李湛站直,在房間里踱了兩圈,又壓下來,捧住我的臉,人都亂了,語速很快地說:「景昭,別怕。你先回到你家住兩天,別住在這兒了。你家有司機,有保鏢,你是安全的。最近別來找我,你……」
「李湛。」我握住他的手臂,安撫他的情緒,「冷靜,我沒怕。」
怕的是他。
李湛靜了片刻,額上的青筋跳了幾下,轉身往門外沖。
我迅速跳起來抱住他的腰:「你去哪兒?」
李湛腦子里的弦崩斷了,雙目赤紅,仿佛一頭暴怒的野獸,「我去找他們,我要弄死他們!我什麼都答應他們了,為什麼還要來找你?既然這樣,都他媽別活了!」
「他們沒來找我!我自己看見的!我看見你和那個刀疤臉混在一起打人。」
李湛安靜下來了,背對著我,一動不動。
我輕聲說:「李湛,他們用我威脅你,是嗎?」
李湛拉開我的手,啞聲說:「你都看到了……我沒有未來。我只有一千萬的債務和無盡的麻煩。景昭,你再想想,好好想想。」
他拉開門,沒有回頭,只是用粗啞的聲音說:「景昭,就算放棄我,也沒關系。」
13
李湛又退回了殼子里。
我賣了私人物品,拿出攢了十幾年的壓歲錢,湊了二十萬去找那個刀疤臉,要見徐峰。
二十萬,買李湛一年。并且承諾,五年之內,會讓李湛把欠的賬全部還完。
我以為會很難,甚至想好了徐峰要是不愿意放人我該怎麼辦。
結果,徐峰答應得很爽快。
本來是筆追不回來的死賬,現在有人愿意掏錢補這個窟窿,徐峰沒有拒絕的理由,生怕錢跑了,也沒拿喬。
徐峰現在還沒有重用李湛,沒把他當回事,最多讓他在手底下追追債什麼的。
在徐峰眼里,現在的李湛,遠不值二十萬。
徐峰點了錢,笑著跟我說:「早讓那小子跟你借,他還不樂意。我也不是非要難為他,這不,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嘛。」
我沒空聽他扯皮,應付了兩句就走了。
出來時,陽光正盛,刺得眼疼。
我覺得可笑。
二十萬就能解決的事情,明明那麼容易,卻賠上了李湛的一生。
真操蛋。
14
李湛請假的第三天,我闖到了他家里。
那是我第一次去李湛的家。
房子不大,物品很少,擺得都整齊。
亂的只有客廳散落的酒瓶子和沙發上抱著酒瓶昏睡的李湛。
我給開鎖師傅結了錢,走過去,蹲到沙發邊,拍了拍李湛的臉:「醒醒。」
李湛皺了皺眉,睜開眼,看了我半晌,松開酒瓶來抱我。
他力氣大,抱著我翻了個身,把我擠在他和沙發中間,長手長腳的包著我,死死摟著,下巴擱我腦袋上亂蹭,喃喃道:「景昭……」
又念:「景昭。」
「別走,別不理我……」
惡人先告狀。
誰先不理誰的?
李湛明顯不清醒,一半是醉的,一半是燒的。
摸著都燙手。
我推了推他:「李湛,松開,你發燒了,我給你找藥。」
不推還好,一推李湛把我攬得更緊了,蠻不講理地說:「不松。」
又說:「我英語聽寫全對。」
「……」
還記著呢。
大手摸到我的臉,摸索著來親我,從鼻尖到嘴唇,啞聲說:「全對,獎勵我。」
我才發現,之前李湛能被我推開,都是收著力氣的。
李湛要是不愿意退,我根本推不開。
這家伙力氣大得離譜。
閉著眼睛把我從上親到下,上衣被他撩上去,一直親到了肚臍眼,還要去拉我的褲子。
我被他親得難受,去推他的肩膀:「李湛,你還發著燒呢,等病好了……」
李湛扣住我的手腕,一點一點去親我的手,含糊不清地說:「沒發燒,沒病,我好著呢。」
好個屁,被他燙死了。
15
帶病沖鋒,李湛沖完就倒了。
我抖著兩條腿找了兩片退燒藥,胡亂給他喂了。
倒在床上瞌眼就睡。
牲口!醒了再算賬。
再次醒來,是黃昏。
天光黯淡,李湛坐在床頭抽煙。
我湊上去,趁他不備,用手把他的煙頭給搓滅了。
「操!」
李湛連忙把煙拿遠,摁到煙灰缸里,捏著我的手,看著剛剛的燙痕,額上青筋直蹦,「景昭,你是不是欠抽?那是煙頭,你他媽拿手搓?!」
我不怎麼在意, 說:「以后別抽了, 小小年紀不學好, 老了要得病的。」
李湛沒說話,只顧著看我的手,看了半晌,捏著我燙傷的手指往嘴巴里送。
指尖濡軟。
心也軟了,抽出手, 捧著李湛的臉去親他。
李湛攬著我的腰, 任我親了一會兒,把我攬緊懷里,抱緊, 啞聲說:「怕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