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去的時候都處理好了,根本看不出來車禍……周圍還是好熱鬧,我卻聯系不上你。”
一個晚上發生的事情太多,盛西潯又有點哽咽:“當時我腦子里都是你的墳墓遺照得選哪張。”
“來的路上還一直在看照片,想著用合照是不是不太好……”
“我的草莓塔都掉在地上了……”
溫淮期沉默了幾秒,說:“誰墳墓上的遺照用的合照啊……”
他就算再心情不好都能被盛西潯的話給逗笑。
盛西潯從兜里掏出大頭貼合照:“這不行嗎,法律規定遺照不能用合照?”
他跟父母住在一塊的時候,最早的房子本來就靠近墓園。
國外的墓園和國內的也不太一樣,跟個公園似的。
有的墓碑還放上了雕塑,乍看還挺有觀賞性。
大頭貼各種古早愛心泡泡,摸上去還有砂紙質感。
小少爺挑的都是最貴的模板圖,就算姿勢土到爆炸,配合這張臉和男朋友的顏值,也可以變成時髦。
至少盛西潯顯擺發在朋友圈里獲贊無數,還有很多人要他發在哪拍。
最后不得不統一回復了。
溫淮期跟著欣賞了一下:“那墓碑也得是炫彩的吧。”
盛西潯思考了一下,覺得太辣眼睛了。
“那不是墓園里最搶眼的墓碑了嗎?”
溫淮期唉了一聲:“我們一定要在這樣的時候聊以后的墓碑什麼款式嗎?”
他看上去很是虛弱,完好的右眼和蒙著紗布的左眼比更是對比出強烈。
因為面色蒼白,所以嘴角的青紫也很明顯,比之前和嚴津打架還夸張。
盛西潯就是在那一次知道了溫淮期表面病弱,其實戰力超群。
這次看上去比上次慘烈太多,他問:“你是在賣氣球那里碰見你爸的嗎?”
溫淮期點頭:“他就是想要錢。”
盛西潯:“他以前也這樣?”
他想到年三十那天溫淮期的異樣:“前幾天也問你要錢了?”
溫淮期:“他就是一個……希望不勞而獲混蛋。”
他的嘴唇都破了,盛西潯很想摸一摸,最后還是把手放了回去。
但溫淮期抓起他的手,把自己的臉放在盛西潯的掌心,看上去很是乖巧。
溫淮期:“還是去參加你媽媽的婚禮吧。”
盛西潯啊了一聲,“可是你……”
靠在他身上的人閉了閉眼,問:“我這樣會讓你很丟人嗎?”
盛西潯:“怎麼可能。”
溫淮期知道盛西潯的擔心,說:“我沒關系的,骨裂不是骨折,又不是不能行動。”
“天底下有幾個小孩能參加媽媽的婚禮,機會太難得了。”
盛西潯卻想到了溫淮期的媽媽。
他問:“那你呢,有想過參加你媽媽的婚禮嗎?”
溫淮期:“我這不是準備要參加了嗎?”
他的口氣帶了點揶揄,即便受傷,眉眼仍然有遠超尋常人的秀美。
盛西潯隔了幾十秒才反應過來溫淮期是什麼意思。
他喂了一聲,又忍不住想家里人看到溫淮期是什麼反應。
爸媽都是顏控,生出他這個小顏控,溫淮期長成這樣絕對能獲得最佳好評。
盛西潯還是很猶豫,“你真的可以嗎?”
他望進溫淮期的眼眸,仍然漾著濃重的關心。
溫淮期:“可以。”
他頓了頓,眉頭蹙起,看得盛西潯更緊張了。
溫淮期:“就是……”
盛西潯:“別勉強啊,我都怕你突然失憶把我忘了。”
他活像在小說情節里泡了一大圈,渾身都腌了味。
溫淮期笑了:“怕你家里人不滿意我……這樣的。”
盛西潯:“你哪樣的?”
“雖然不是父母雙亡,但也沒什麼極品親戚吧,姥姥人又那麼好,人長得帥,雖然看著病病但也就是看著。”
他口條向來很順,就算這個時候很累也能串起來說:“而且很會賺錢。”
溫淮期笑了。
盛西潯又說:“我也得多賺點錢,省得大哥老說我只出不進。”
溫淮期:“還在上學呢,急什麼。”
盛西潯:“你不和我一起上學,對比起來就很慘烈啊,我是只出不進,你好像是只進不出。”
他頓了頓:“我不是說你摳門啊,我發現你在別人印象里就……”
他唔了一聲,瞥了一眼干癟的兔子氣球:“對我還是很大方的。”
溫淮期點頭:“對你也只進不出。”
他說完接了個電話,拉起盛西潯的手:“你先回去,我把后續的事處理掉。”
直到坐車回去,盛西潯躡手躡腳地去洗澡,才回過味來。
什麼叫對我?
溫淮期這小子真的好會開隱形黃色玩笑啊!
平時裝得那麼正經。
這邊都是半夜了,盛決那邊還是下午。
他給溫淮期打過電話,說可以幫他把后續處理掉。
少年人在電話里的聲音聽不出遭遇了重大的人生變故,拒絕得也很堅定。
溫淮期過完年二十歲,盛決回顧自己的二十歲,跟盛西潯一樣雞飛狗跳,遠遠沒有這種超過年齡的成熟。
他又覺得眉心很痛,很難想象這兩個人的二十五歲什麼樣。
溫淮期和梁靄湊到了一起,以后估計還真的能整個大的。
盛決的朋友知道盛西潯交了男朋友,偶爾開玩笑說現在最怕鳳凰男和上門女婿。
問題是溫淮期明顯和普通的上門女婿不一樣啊。
盛西潯只會鼓勵對方的野心,比誰都支持溫淮期的前途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