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看見都覺得氛圍好。
也不盡然,就像現在這種事都不會提前和孩子說,像是他們只是參加婚禮的普通賓客。
盛西潯倒是不驚訝,他知道父母的婚姻從只有彼此走向開放式,也做過挽留,最后還是離婚了。
愛情變親情,沒什麼激情,走散也是正常的。
盛西潯預感沒這麼簡單:“然后呢?”
盛鐸:“我和你爸媽聊過,都覺得你的專業還是在國外發展比較好。”
爺爺的聲音很渾厚,看他的眼神都能窺見他年輕時候的強硬,父親帶著母親在國外結婚本來就是爺爺計劃外的一環。
循規蹈矩的人計劃被打亂,所以他要了大孫子跟在身邊,繼承他的財富。
盛西潯不知道大哥長大有沒有遺憾有沒有和父母在一起。
他現在回過頭看,發現自己好像一直置身事外,沒有任何參與感。
除了出生什麼都是被安排好的,跟父母長大、回國、現在又要讓他走。
盛決看了盛西潯一眼,少年人頭發還有點亂,外套里面的衛衣帽子抽繩都還卡在里面,足以見得他的匆忙。
這個時候叉子戳著餐盤里的煎包,低垂著眼,是肉眼可見的不高興。
盛決說:“爺爺,小潯才剛上大學,再換也不好吧。”
盛鐸看了他一眼,反問:“這種事對我們家來說很難嗎?”
他平時一起吃飯也是個快樂老頭,只是還殘留著大家長的強勢,全是/我為你好/的決定。
盛決點頭:“可以出國讀研,他的專業……”
盛鐸看氣氛這麼緊張,笑了一聲:“我只是提個意見。”
他看向默不作聲的盛西潯,似乎是明示:“我們家的男人都結婚得比較早,我希望盆盆能早點步入人生的下一個階段,本來想著回來給他介紹……”
這句話盛決也聽過,他握緊了刀叉,想到了梁靄離開的原因。
他剛想給盛西潯說句話,盛西潯突然說了一句:“我不要。”
“你們有把我當成一個具體的人嗎?”
盛西潯平時說話的聲音都很輕快,很容易感染力,和他聊天也讓人不由自主地高興,是一個可以給人提供情緒價值的類型。
“從來沒人問過我的意見,小時候我想跟著哥哥在國內,爺爺你說照顧不過來,讓我跟爸爸媽媽走。”
他抿了抿嘴,骨節都有些泛白,“可以視頻電話,可以發郵件,哥哥甚至可以坐飛機來看我,但為什麼是看我呢?”
他深吸一口氣,本來微啞的嗓仿佛裹了一層厚厚的難過,“爸媽眼里從來都沒有我,他們感情很好,不好了又要讓我回來。”
盛鐸有些錯愕,不懂吃個早飯他怎麼突然炸了。
剛想說話,盛西潯又說:“小狗都沒這麼送來送去的吧?!”
盛鐸放下刀叉,“誰說你是小狗,什麼送來送去,我們不都是一家人嗎?”
盛西潯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然就竄上一股火。
他也知道不應該,或許是和溫淮期在一起讓他陡然產生了真正被需要的感覺。
他積壓太多年了,不知道怎麼說,也沒地方說。
有些東西對好朋友也留有余地,很難做到毫無保留,怕難看,還要一點自尊,讓自己看起來不至于那麼無理取鬧。
盛西潯吸了一口氣,“哪有這樣的一家人!”
他看了眼盛決,瞥見親哥握拳凸起的青筋:“什麼人生的下一個階段,不是因為您知道大哥喜歡的是男人所以寄托在我身上嗎!”
盛西潯呼吸急促,眼眶泛紅,一拳砸在桌上,和平日里毫無憂愁的小少爺完全不一樣,讓站在后面的管家都有些錯愕。
他說:“我也不要待在這里了。”
盛鐸腦子里冒出不可置信的念頭,他吼道:“站住!”
盛西潯頭也不回。
盛鐸問盛決:“他什麼意思,他和你一樣不想結婚?”
盛決拎起外套追上去,他背上到現在還有盛鐸打出來的傷痕,那是他不馴的代價。
不知道父親身上有沒有。
至少現在山高皇帝遠,還能開個第二春,也沒在意過兩個兒子的成長。
盛決想了想,又說:“我從沒說過我不想結婚,只是我想結婚的對象是男人。”
他也走了,留在原地年近古稀的男人差點暈過去,伸手對管家說:“給我拿治心臟病的藥。”
管家提醒他:“您心臟好著呢。”
盛鐸閉了閉眼,想到當年接受他條件的梁靄,一邊說:“查查小潯說的那個女朋友是誰。”
盛西潯跑出去才發現自己家太特麼大了。
從門口走到大門口開車都要幾分鐘,他跑出了體測的感覺,一邊給溫淮期打電話。
今天的風也很大,他的眼淚很快就被風干了。
那邊很快接通了,對方含著笑喊了他一句:“小潯。”
盛西潯嗷了一聲,張嘴又想哭,結果喝了一口風,差點要吐出來。
變成站在路邊拿著電話干嘔。
溫淮期遲疑了一下,問出了一個荒唐到非常弱智的問題:“你應該不會懷……”
盛西潯:“你想什麼呢!我是男的!男的!”
*
作者有話要說:
他故意問的-v-
第54章 溫淮期聽出了他的哽咽, 認真地問:“爺爺發現了?”
盛西潯:“我要離家出走了,接下來可能會被停掉所有的卡身無分文,你能收留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