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淮期打斷了他。
他喊了對方一聲:“盛西潯。”
少年人抬眼,異色的眼眸真的很符合女生說的漫畫角色,有些詫異:“怎麼了?”
溫淮期:“開學的時候為什麼一定要撮合我黎小栗?”
這個問題溫淮期問過一次,這個時候盛西潯回答得很老油條:“你們是青梅竹馬,知根知底,最是相配。”
溫淮期笑了一聲:“誰規定青馬竹馬就要在一起的?”
盛西潯答不上來,垂著眼說:“沒人規定,我就是覺得你們很合適。”
溫淮期抿了抿嘴,問:“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
他說話一向溫和,哪怕聲音偏冷,結合面容和也足夠讓人好感倍生。
這句話的語氣有點重,盛西潯感覺溫淮期生氣了,他下意識地松了手,卻被溫淮期反手攥住了。
盛西潯:“我也不是替你做決定……”
他總不能說命運如此,你注定愛而不得,注定英年早逝。
盛西潯不是沒掙扎過,他也試圖忘記那個夢。
但卻夜夜不得好眠,連盛決都發現他精神狀態越來越不好了。
岑觀以為他是網聊過度,還勸他趁早收手,因為他知道盛西潯是一個會認真回應的人。
如果不回應,他會給自己增加很多負擔。
直白說就是他人渣不起來,反而負罪感很重。
只是回復都能讓盛西潯輾轉反側,更別提一個人的死。
現在不過是深秋,風卻把吹得盛西潯瑟瑟發抖,抓住自己的手是溫熱的,人也是鮮活的。
溫淮期看著盛西潯,不敢錯過對方的任何一個微表情,卻發現少年人盯著自己的手,再看向自己的時候,居然淚流滿面。
盛西潯啞聲說:“我怕你死。”
第33章 盛西潯沒想到自己說出來了。
他倉皇地拿手背擦了擦丟人的眼淚, 一邊磕磕巴巴地解釋:“我、我不是咒你、你的意思,就是……”
就是什麼呢?
盛西潯可以和盛決說哥我做了個夢,可以和岑觀分享夢的內容。
但盛西潯仍然知道, 他們并沒有當真。
畢竟這種夢很符合盛西潯的風格, 什麼游戲都玩,什麼電視也看, 天馬行空咋咋呼呼,也算符合人設的荒誕幻想。
哥哥的安慰是銀行卡里增長的數字,新的跑車,新的馬場和酒莊, 還有對盛西潯交新朋友的期望。就算讓親近的家人盤點,盛西潯哪里都好,好像真的沒什麼社交能力。
明明看上去陽光燦爛,性格也好, 不像是沒人喜歡的樣子,但每次家里要開宴會, 盛西潯也要絞盡腦汁想名單。
選中了岑觀,就沒有其他朋友了。
盛西潯看上去很好說話, 但又不是誰能和他深交,朋友同學的區別涇渭分明,實際上符合顏值,并不好靠近。
盛決比盛西潯大了十多歲, 不知道怎麼解決這方面的問題。只能在物質上給予最大的支持, 卻沒想到物極必反, 反而成了盛西潯雨夜里的傷痕。
盛西潯「就是」了好半天, 卻不敢看對面坐著的人了。
心跳加速, 緊張到無以復加, 他甚至害怕到差點打嗝,手蹭完眼淚后又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嗝得驚天動地。
對方卻沒有盛西潯想的慍怒,還坐到了他邊上。
溫淮期拿掉了盛西潯捂嘴的手,又給對方擦了擦眼淚,問:“你是不是夢到過我?”
盛西潯的遮遮掩掩效果不大,只要稍微回想,就足夠發現對方的漏洞。
比如夢里的呢喃,反常的舉動,還有篤定的口氣。
盛西潯瞪大了眼,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的?!”
他嚇得打嗝都停住了。
微風吹開了溫淮期的劉海,他眉眼長得實在是好看,就是天生的病氣纏在上面,所以沒有任何攻擊力,他嘆了口氣:“你太明顯了。”
盛西潯:“有嗎?我沒告訴過你我做過夢啊。”
溫淮期給他倒了杯溫水,看著盛西潯喝一邊說:“你在我家睡的那一晚是不是半夜拿手試探我呼吸了?”
可能是怕聽心跳把溫淮期吵醒,盛西潯還摸了摸對方的脈搏。
完全不知道溫淮期睡眠很淺,半夜下雨的雨聲都足夠讓他無法入睡,更何況身邊睡了個人。
很多時候溫淮期睡不著,半夜都開著燈復習。
以前黎小栗還住在小區的時候,開出租車的親爹半夜回家,看到溫淮期家還亮著燈,就拿十一點前睡覺的黎小栗和溫淮期對比。
導致黎小栗看到溫淮期就煩,覺得對方的睡眠好像被進化掉了。
這種卷王活該孤獨終老。
盛西潯沒想到溫淮期居然知道自己干的事,他吸著鼻子點了點頭。
天生酷臉的少年人哭過之后鼻尖紅紅,眼眶也紅,完全沒有第一眼的高冷,反而全是柔軟,他說:“你醒著干嘛不告訴我啊?”
他的聲音因為哭過更啞了,又喝了好幾口水,老板娘過來送菜,瞥見盛西潯的哭臉,問了一句:“怎麼哭了?”
盛西潯更覺得丟人。
溫淮期把菜端到盛西潯面前,說:“他怕吃辣。
”
盛西潯怒了:“你胡說!”
老板娘笑了笑,也沒多說:“菜上齊了啊,你們慢慢吃。”
盛西潯:“誰說我不能吃辣的,我和觀觀去旅游的時候,我能把他送去醫院,我還能續一頓麻辣火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