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得盛西潯有點口干舌燥,心想這小子長得是真沒話說。
他抿了抿唇,又訥訥地道了聲歉。
醫生遲疑地問:“你們在談戀愛嗎?”
溫淮期還沒說話,盛西潯就否定了。
他說:“不是不是,我和他是大學同學,剛才那個是意外。”
醫生也沒多嘴,叮囑了溫淮期幾句就先出去了。
室內只剩下盛西潯和溫淮期。
這里還能聽到外面的音樂聲和掌聲,這場宴會就快結束了。
溫淮期站了起來:“我要去工作了。”
盛西潯欸了一聲:“你身體好了嗎,別太累了。”
想到這個人昨天打工今天也打工,搞不好一天到晚除了上課就是打工,估計身體就是這麼垮掉的,盛西潯問:“你很缺錢嗎?”
問完他又很是懊惱。
這簡直是廢話,無論是夢里,還是他眼前的溫淮期,看著就很缺錢。
溫淮期點頭:“很缺很缺。”
盛西潯猶豫了幾秒,問:“那你爸爸媽媽呢?”
那個夢翻來覆去全是疼痛的愛情故事。
盛西潯的大部分記憶都用在保存對打胎出國的深刻上了,具體的家世背景反而不太了解。
溫淮期上的資料顯示父母都不在身邊。
畢竟是小陳臨時發的,也沒有特別具體,頂多讓盛西潯看個大概。
白紙黑紙和本人,總是不太一樣。
溫淮期:“我爸進去了。”
他好像還沒完全緩過來,盛西潯注意到溫淮期捏著水杯的手都很緊繃,好像還是很難受一樣。
盛西潯更內疚了:“沒事,我隨口問問,你可以不用回答我的。”
溫淮期比他大一歲,因為從小負擔很重,氣質也顯得成熟很多,一眼看他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仿佛每一寸骨骼都在渴望急速生長。
他笑了笑:“但我想回答。”
他剛才又咳又是缺氧,盛西潯很怕下一秒溫淮期就沒氣了,變成一張黑白照片。
溫淮期:“但我家里的確條件不好,人也沒什麼朋友,長得也一般,可能不太適合和你在一起。”
他的聲音聲音還有點斷斷續續,好像含著什麼。被外面的音樂切割得有點細碎,足以讓盛西潯心里泛起微微的癢。他覺得難過,下意識地否認,伸手握住溫淮期的另一只手:“怎麼可能!”
盛西潯:“我也沒什麼朋友,你知道的,我只有觀觀,其他人就是……”
他想到自己生日宴會上來祝賀的一些[朋友],多半是因為盛家的關系,長輩安排的朋友。
不會交心,可以起哄,也可以囫圇度過一些游玩的夜晚。
可是散場后,盛西潯也不會覺得孤獨。
他會覺得松一口氣。
溫淮期有些疑惑:“聽說你十六歲之前都在國外上學,怎麼可能沒好朋友呢?”
盛西潯:“朋友也是要維持的,每天聯系我也怕打擾人家,雖然也有發消息,但是……”
他看向溫淮期,發現對方的頭發都因為剛才的鬧劇亂了,他很自然地伸手給溫淮期捋了捋碎發:“可能對方也有了新朋友了。”
盛西潯身上還有被撒到的紅酒漬,紅得像一個標記,標記著他正式走入夢中人溫淮期本該蒼白短暫的一生。
或許能延長被書寫好的命運壽命論。
盛西潯:“反正我……我覺得大多數人只能陪著走一段路,就已經很看緣分了。”
這話聽起來特別悲觀,甚至不太像盛西潯能說出的話。
溫淮期問:“那你想過未來嗎?”
盛西潯:“未來?”
他想到夢里的那個婚禮,很偶像劇的結尾,歷經千辛萬苦,可是他覺得很多過程沒必要。
盛西潯:“結婚嗎?”
夢里的情節很多為虐而虐,譬如懷孕,可以避免的。
譬如爭吵導致的意外車禍,其實也可以不吵架的。
寫得都不像盛西潯真正的性格。
他其實不怎麼和人吵架,覺得沒必要。
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又怎麼舍得和對方吵架呢。
看對方傷心欲絕離開,自己也會難過,倒不如擁抱在一起,再說一次我愛你。
少年人搖了搖頭,手還握著溫淮期的手,試圖溫暖對方的冰冷。
盛西潯:“結婚好遙遠啊,感覺一輩子太漫長了,我連玩游戲都三天膩了,更別說這種要綁定一生的決定。”
溫淮期也沒阻止對方給自己搓手。
他說:“結婚的話可以離婚的。”
盛西潯:“我知道,那為什麼要結婚呢?”
這種話題簡直是個閉環。
盛西潯反問:“那你呢?”
溫淮期微微抬眼,看向垂著頭的盛西潯,對方的頭發都有點亂,眼神卻很專注。
他點頭:“有想過幾秒。”
他知道自己對盛西潯一見鐘情,但鐘情如果是暫時的沖動占有,那太沒必要了。
可自己到現在做的選擇,分明是企圖把盛西潯安排進自己的余生。
會不會,太快了?
盛西潯卻想:他果然喜歡黎小栗,還想和她結婚!
他滿意地感受著手上的溫度升溫,拍了拍溫淮期的肩:“放心,我會幫你的。”
溫淮期沒挑明。
他也沒移開目光,盛西潯被他看得有點發毛,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麼了麼?”
溫淮期伸手點了點盛西潯的嘴唇:“又流血了,擦擦吧。
”
盛西潯別過臉,對方手指的觸感讓他渾身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