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暈暈乎乎,滿口都是哥哥,清潤的聲音因為發燒變得黏答答的,還伴隨著無意識地摟抱。
溫淮期推不開,被粘得很緊,又很好奇。
到底是什麼哥哥。
急診、掛針、繳費。
溫淮期錯過了地鐵末班車,在醫院的急診陪著第二次見面的少年人。
對方的手機都沒電了,好在也沒進水,充上電的時候電話無數。
溫淮期報了地址,趕來的是一個中年男人,上來就是一句少爺。
聽得溫淮期抽了抽嘴角,腦子里都是姥姥前段時間看的上世紀狗血家庭連續劇。
但也不奇怪。
對方長得就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孩子,從頭到腳的名牌,手機都抵得上溫淮期一年的生活費。
學生證上的私立高中也不是有點財力的人能上的。
溫淮期記得高一有個同班的男孩好像轉學去的這所學校,激起了好多議論。
黎小栗也很羨慕,說這是一夜暴富父母是養父母帥哥都愛我的公主甜妹情節。
她問溫淮期那你呢。
以后想干什麼,知道你想賺錢,什麼時候談戀愛啊,我勸你早點戀愛,別連累我。
他們在一個單元小區長大,但毫無感情。
黎小栗喜歡的男生是狂野派,最好是霸道款。
符合女孩子們課間閱讀的類似《愛鴿》《炭火》等等青春文學的男主酷拽印象。
像溫淮期這種表面溫柔,實際心腸硬看著沒什麼力氣的類型,在黎小栗眼里實在不是良配。
但學校就是這樣,青梅竹馬等于曖昧無邊,誰都要起哄。
溫淮期不太所謂,他也沒喜歡的人,尋常青春期的彎彎繞繞更不會讓他放在心上。
他有姥姥要照顧,還要應付偶爾上門來找他那個到處欠債父親的人,更別提收拾坐牢父親的爛攤子。
生活里全是賺錢賺錢和賺錢。
黎小栗也是溫淮期認識的人里最希望溫淮期發跡的人。
選這個專業都是黎小栗的長遠投資,她想要做大做強,最好從溫淮期那里學點什麼。
對方發跡自己喝口湯,成為富婆指日可待。
不過目前來看,溫淮期的價值就是能提供學習資料。
可這人根本不會因為熟人打折,每個問題都明碼標價。
拿到錄取通知書后班級聚會,黎小栗就和溫淮期說:我真的很怕你上大學也戀愛絕緣,你也不是會相親的人,不會孤獨終老吧?
還有一個問題是——
你居然真的因為學校給的多來這個大學了。
因為不用出遠門,可以方便照顧姥姥嗎?
當時的溫淮期嗯了一聲,但心里另一個聲音告訴他。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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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里,溫淮期捏著飲料,想了想,忍不住問:“你今天在食堂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盛西潯沒想到話題又回到了中午的事,他有點尷尬:“我有個朋友。”
溫淮期:“岑觀?”
盛西潯搖頭:“你不認識。”
他艱難地說:“覺得你和黎小栗很配。”
夢里的男主盛西潯和男二溫淮期還在大雨里打過架,越發讓盛西潯覺得自己簡直不是東西了。
溫淮期看著瘦瘦高高,面色蒼白風吹就倒,聽岑觀說他還有點毛病。
是過呼吸還是哮喘來著?
哇怎麼可以打病人呢?
況且溫淮期長得實在太好看了。
盛西潯是個顏狗,雖然沒到以貌取人的地步,但難以擺脫對漂亮妹子和帥哥的天然好感。
他想:必須要和對方和平相處。
夢里的溫淮期那麼可憐,每天吃那麼少,一激動喘不過氣的時候脖子胸膛都那麼紅。
人家就是想賺錢創業,我怎麼可以讓他好不容易開起來的公司破產呢。
這跟搶人老婆還強拆人家老房子壓低拆遷款是什麼惡霸行為啊!
真惡劣啊!夢里的我就是個畜生!
最后還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讓女主打了孩子。
結果!!不是后來還和好了!!
救命,孩子五歲喊我爸爸太恐怖了。
盛西潯這個穿書夢實在太長,幾乎是走馬觀花的半生,離譜得他驚醒的時候寫下關鍵詞都想哭。
現在夢里一無所有孤零零死去的病弱男二近在咫尺,盛西潯愧疚心無處安放,又沒忍住伸手去抓溫淮期的手。
他深吸一口氣:“我會幫你的。”
溫淮期盯著自己被握住的手,問:“幫我什麼?”
你根本不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麼。
盛西潯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哭了,“沒什麼,就……你是個好人。”
溫淮期心想:難道他記起來了?
盛西潯還想說點什麼煽情的感言,但門又推開了,岑觀還在罵人:“岑瀾泉有毛病吧,我和他算什麼兄弟。”
說完岑觀發現盛西潯像是哭了。
他急忙過來,“盆盆你怎麼了,溫淮期欺負你了?”
溫淮期有點詫異:“盆盆?”
盛西潯迅速漲紅了一張臉,呲牙反駁:“別在外人面前這麼叫我。”
溫淮期在心里嚼了一下這個詞。
外人。
可那天盛西潯抱自己的觸感猶在,濕漉漉的相貼,滾燙的肌膚。
呼吸幾乎要燙到溫淮期的心里去。
讓溫淮期回去之后輾轉反側,全是對方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