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笙接過男人手中的材料,回答。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要辦女校呢。”男人饒有興趣的看著白笙說道,說完似乎又似想起什麼一般,自我介紹道:“忘了自己我介紹,鄙人姓徐,名元,我看你年紀比我小,喚我一句元叔便好。”
白笙聽著徐元的自我介紹,覺得這個人有些奇怪,但依舊還是依著規矩,自我介紹了回去,微微頷首,道:“白笙。”
“白笙?好名字。”徐元贊嘆著,話題就又繞回了女校這件事上,他說:“我看你神情落寞,是女校審核被拒了嗎?”
白笙點點頭,表情有些氣餒。
徐元見此,安慰道:“莫要挫敗,區區拒絕一次而已,下次再來,說不定就成了呢?”
白笙聽著這話,有些苦悶,自嘲的搖搖頭,他還未開口說話,就聽身側的秋生道:“何止這一次,我與我家少爺已經一連來此半月了,半月來,日日被拒絕。”
秋生說話的語氣中帶著憤憤不平,顯然已是氣極。
“哦?居然有此事?”徐元一臉詫異,問:“不知他們拒絕你的理由是什麼?據我所知,我國律法并未規定不能辦女校啊。”
“元叔有所不知,雖律法未規定,但審核說女校一事有違倫理,便也不讓過。”白笙聽著徐元的疑問,語氣平靜而又疲倦的解答。
徐元了然,“那便是審核部門以公徇私,未按規矩辦事了。”
是這個道理沒錯,但白笙也沒辦法。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無奈道:“終究勢單力薄,力不從心。”
“那若是民心所向呢?”徐元聽著白笙的話,說。
白笙一愣,隨后看著徐元的眼睛瞬間亮了,腦海中靈光乍現,他似乎找到解決辦法了。
徐元見此,明白白笙已經懂了他的意思,笑著拍拍白笙的肩,留下一句,“等你好消息。”便轉身走了。
兩人似打啞語一般的溝通,明明什麼也沒說,但氣氛卻忽然變得豁然開朗起來,讓一旁一直看著一切的秋生不明所以。
“少爺,怎麼就忽然說等你好消息了?”秋生問白笙。
白笙看向他,笑了笑,沒有直接解答,只是視線從他的臉上落到了云邊的太陽上,答非所問般的說了一句,“秋生,出太陽了。”
作者有話說:
第47章47
既是勢單力薄,那若是民心所向呢?
徐元的一番話如一涌清泉般使白笙醍醐灌頂,恍然大悟,他興奮的在腦海中策劃著接下來要走的每一步,只覺天無絕人之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女校至今屢屢被拒絕,并非是律法不允許,而是審核部門覺得不合體統,有違綱常,白笙想要通過審核,如今唯一的阻礙便是這綱常倫理。
那有什麼能壓過這綱常倫理呢?白笙想了許久都沒找到答案,直至今日遇到徐元,才恍然大悟,能壓過綱常倫理的,是民心所向。
當初在漁村,都有富嬸那樣渴求讀書的女性,更何況是春城。
白笙如今要做的,便是集結起這些力量,讓這些力量,推動女校的誕生。
有了想法以后,白笙徹夜伏案,寫下實施計劃,在計劃的最后一行,白笙寫道:“借以群眾的力量,推動改革創新。”
在白笙起初的設想中,他最先想到的可能幫助到自己的,能夠集結起來的女性,是這城中的富家女,但后來,他又意識到,或許比起富家女,貧苦人家的女兒,才是更好的人選。
雖說社會制度之下,女性都得不到讀書的機會,但是富家女,因為其家庭條件的優越,使其對于無法讀書所造成的機會缺失,以及其中的不公平性的感知,并不如窮苦人家女性那般深切。
這就像行于綠洲中渴了的人,和行于沙漠中渴了的人,同樣是渴了,但是二者對于渴的感知卻是完全不同的。
對于綠洲中的人來說,他可能半個時辰前喝了水,雖然渴了,但卻也沒有到不喝水就會死的程度,但是沙漠中的人,她們卻可能是一兩天沒有喝水,渴到如果再不喝水,就會喪命的程度。
二者對于水的渴求程度不同,其見到水時散發的力量也就不同。
同理可得,在優渥環境下生長的大小姐,就算遭遇不公,其生活的苦難性也不如貧苦人家的女子。
不過,若是將目光放在貧苦人家的女子身上,迎面而來的,還有許多現實問題。
譬如說學費,又譬如說女子讀書后,其面向的未來。
若是讀書以后,并不能改變命運,女子還是要相夫教子,那對于貧苦人家的女子而言,讀不讀書,便也就沒什麼兩樣了。
理想不能脫離現實,于是乎,白笙找到了白父。
他將自己的計劃拿給白父看,“你的意思是,不僅要讓女子有書讀,還要讓她們能看見讀書以后的未來。”
“是。”
白父沉默片刻,他看著白笙,說:“我明白了。”
翌日,白家眾產業發出招人公告,只招女子,待遇與機會與男子相同,除此之外,白家還表示,若有能力者,有機會成為掌柜,在要求那一行,附上了需識文斷字這一要求。
白家產業工錢是出了名的可觀,在看見招人公告后,不少女子都動了心,但卻因最后一行要求而望而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