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隊在粵州休整了兩天。
說是休整,但陳漁并沒有閑下來,他又存下了一筆運費,除去手下人的工錢和生活費用,剩余的錢已經可以讓船隊再擴大規模了。
陳漁算著賬,但在擴大規模這件事上,卻是有些猶豫。
這些年來,海運固然較前些年行情要好些,但是真正在水運中站大頭的,還是河運,要想賺更多的錢,陳漁心知不能將所有目光都放在海運之上,他的指尖在桌面上的地圖劃過,最終落在地圖上的運河上。
是夜,魏空和弟兄們喝完酒回到客棧,剛落榻準備睡覺,房門就被敲響。
當看見屋外站著的陳漁時,魏空腦子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就將陳漁請進了屋子里。
“老大,你還沒睡呢?”魏空給陳漁拉開板凳,然后在陳漁對面的位置上落座。
“喝了多少?”陳漁給魏空倒了杯茶,漫不經心的問道。
魏空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脖子,“沒喝多少,老大你有什麼事說就好了,放心,我沒醉。”
說著,魏空還怕陳漁不相信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陳漁沒說話,定定的看了魏空一會兒,在確認對方真的沒醉以后,才從袖子里拿出一張地圖,在桌上鋪開。
“魏空。”陳漁叫道,“你對船隊,有什麼想法?”
“想法?”魏空表情茫然,然后笑著說:“沒什麼想法,我覺得都挺好的,比我之前當海盜的日子好多了。”
“嗯。”陳漁點點頭,若有所思的盯著魏空看了一會兒,半響后才開口說:“那我若是將船隊海運交給你,你能勝任嗎?”
魏空愣住了,他有些不明所以,“老大,你這是什麼意思?”
陳漁指了指桌上的地圖,“認識這個嗎?”
“自然,地圖嘛。”魏空理所當然的說著,又是不解,“老大,怎麼了嗎?”
“魏空,你看這地圖,是海更大,還是河更廣。”陳漁問。
“那自然是海。”魏空說。
陳漁垂了垂眸子,“的確是海,但我們不能拘泥于海。”
“魏空,我想將船隊分為兩支,一支分管河運,一支分管海運。”陳漁的指尖在地圖上,沿著海劃入河,最終落在粵州的位置上。
魏空這會兒理解陳漁的意思了,但他還是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他愣愣的看著陳漁,說:“老大,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希望你能接管海運,而我,去開創河運。”陳漁語氣緩慢而篤定的說,“魏空,你是我最信任的朋友,這件事,除了交給你,我想不到別人。”
……
春城一連下了好幾日的大雨,讓空氣都變得格外潮濕。
審批再一次碰壁,白笙從官府出來的時候,被管理審批這一方面的官員給攔了下來。
“白少爺。”官員姓杜,叫杜林,此刻他正苦著一張臉看著白笙,顯然一副很無奈的樣子。
“杜大人。”白笙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輕聲應道。
“白少爺,算下官求你,女校一事,到此為止吧。”杜林語氣帶著幾分祈求的說。
“杜大人,這是何意?”白笙一臉不解,他看著杜林,問。
“你這樣每日來,說句實話,除了給我們平添工作,其它并無作用。”杜林說到這時,表情間隱隱透露出幾分不耐,顯然白笙的行為已經讓他感到苦惱,“無論你來多少次,你的審批都不會通過,你又何必固執于此?”
“杜大人。”白笙靜靜聽完杜林的話,這一次他叫杜大人這三個字的時候,聲音比前面大了些,語氣中也難得的露出了幾分脾氣,他抬眸看向杜林,“這審批處,是杜大人一個人的嗎?”
“亦或者說,審批處的規定和律法,都是杜大人定的?”
杜林顯然沒想到看著脾氣很好,軟和良善好拿捏的白笙會與他嗆聲,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臉色變得不太好看,道:“自然不是,規定和律法為國定,至于審批所,也是為國所有。”
“那便是了。”白笙盯著杜林,“既不屬于杜大人,你杜大人又憑什麼說,我的審批就一定不會過呢?”
杜林一噎,半響沒說出話來。
只聽白笙繼而道:“我的審批,今日不過,我明日還來,明日不過,我后日還來,日日不過,我日日來,年年不過,我年年來。”
“滴水石穿,鐵杵成針,我相信總有一天會過,也相信這女校終會辦起來。”
白笙一字一句語速緩慢,但字字鏗鏘有力,堵得杜林臉色愈發難看。
“那你便日日來就是!白少爺,女校這樣的荒唐事,前無古人后無來者,我杜林今日就將話放著,就算是你等到死,這審批也不可能過。”杜林咬牙切齒的說。
“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白笙輕輕的重復著杜林的話,而后他目光堅定的落在杜林身上,眸子內透著光,他說:“杜大人,那我便是這第一人。”
“好!好!那杜某便等著瞧了!”杜林憤怒的說完這句,便甩袖離去。
天又下起了雨,白笙從官府出來,仰頭看著雨幕,心想今年的雨似乎格外多。
跟在身側的秋生打起了傘,他輕聲叫道:“少爺,走吧。”
白笙目光落在秋生身上,輕輕點點頭,走到傘下,官府前不能停馬車,白府的馬車停在不遠處。
白笙和秋生撐著傘往馬車的位置走去,路上,秋生想起方才白笙和杜林說的話,說:“少爺,你剛才真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