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笙,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學堂讀書?”
“不對,白笙,你大概已經不需要和我去學堂讀書了,我感覺我們先生讀的書都沒有你讀得多。”
白笙一直安安靜靜的聽著阿寶說話,他和阿寶之間的相處方式早已經定下來了,大部分時候都是阿寶說,他聽著,阿寶從來也不強求一個回復,實在要回復的時候,他就會扭頭看向白笙,然后白笙寫給他看。
他們這樣走著,忽然,一只手搭上了阿寶的肩膀,白笙只聽見興沖沖的,帶著揶揄的聲音,說:“阿寶,你跟一個啞巴說什麼話?他能回答你嗎?”
白笙聽著這話,身子微微僵住,一直以來,或許是陳漁打過招呼,所以白笙遇見的人,雖然心知他是個啞巴,但是從來都是如常對待白笙,完全沒有指著白笙說他是個啞巴這樣的話的,忽然這樣被人說是啞巴,雖然是事實,但白笙心里還是有些說不出的難受。
他聽著聲音扭頭看去,只見一個尖下巴,長相像猴子似的小孩,這會兒正將手搭在阿寶的肩上,上下打量著白笙,滿臉惡意。
白笙并不認識這個小孩,他心中雖然難受,但涵養讓他還是朝那個小孩微微頷首,算是打招呼。
那小孩見此,不知怎麼的就笑了,他朝白笙說:“啞巴,你們打招呼都是點頭嗎?”
又被叫了啞巴,白笙不由的皺了眉頭,對方這樣的態度,實在是不禮貌,讓他不想作答。
對方將白笙不做聲,有些不悅,“怎麼?啞巴說不出話,點頭搖頭也不會啊?”
他的惡意太莫名其妙,可白笙分明是不認識他的。
一旁的阿寶到這徹底聽下去了,一把將那人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拿開,隨后伸手推在那人的胸膛,語氣不爽的說:“李小海,不會說話就把最閉上,實在忍不住就叫你媽給你縫上,別在這胡咧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玩意。”
阿寶平時幫著家里做事,又山上山下的亂竄,在加上富嬸養得好,同齡人里身高算得上最出挑的,所以這一推,那個叫李小海的小孩往后踉蹌了幾下,險些摔到地上。
他罵的難聽,李小海站直身子,指著白笙說:“他不是啞巴嗎?還說不得了?你是狗嗎?還護主呢?”
話說到這份上,算是越來越難聽了。
“你他媽才是狗,就是不能說怎麼的?你皮癢欠打直說,別犯賤!”阿寶罵著,就要上前去打李小海,那李小海也不是省油的燈,雖然個頭比阿寶小,看阿寶動手卻也是完全不慫的,直接把手里東西一丟,撿起塊石頭也要和阿寶打。
眼看局勢越來越不妙,馬上要打起來了,白笙連忙上前去阻攔。
白笙一把抓住阿寶的手,扯了扯,從包里慌亂的拿出本子,寫道:【別打架。】
然后將寫好的內容給阿寶看,臉上帶著懇求。
阿寶見此,有些不服氣的收了手,指著李小海的鼻子說:“算你走運。”然后就拉著白笙走了。
事情到這,白笙本以為也就結束了,可誰知送完阿寶去學堂,在回去的路上,白笙就被李小海帶著的幾個小孩給圍了。
村里的小孩并不是每個都和阿寶那樣要去讀書的,多的是一些繼承打漁事業,但年紀未到,每天在村里玩鬧的小孩。
這些小孩聚在一起,時不時惹些事非,互相稱兄道弟的,其中誰受欺負了都會幫忙出頭。
李小海帶來的大概就是他的那些弟兄。
“死啞巴,給我站住。”
聽見熟悉的聲音,白笙意識到不妙,但也不想給陳漁惹事,便當充耳不聞,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只想盡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然而事與愿違,幾雙手擋在了白笙面前,強行讓他停下了腳步。
“死啞巴,怎麼?你還聾了?”李小海擋在白笙面前,一臉不悅的說。
白笙擰著眉頭看著眼前的李小海和那幾個小孩,他抿著唇,臉上帶著藏不住的防備。白笙雖然年紀比眼前的小孩大,個子也比他們高,但他自小養尊處優,算是個徹徹底底的文弱書生,別說是打架了,和別人爭吵的次數都屈指可數,他根本沒有把握能打過眼前的這些小孩。
“你這是什麼表情?”李小海看著白笙防備的表情,更加不悅了,他伸手去推搡白笙,“你以為你是誰?一個啞巴而已。”
白笙被李小海推搡著往后退,其他小孩看到李小海的動作,也跟著對白笙動起手來,場面瞬間變得愈發混亂,白笙哪里經得住這麼些人的攻擊,直接一時不慎摔倒在了地上。
村里的路雖然修的平整,但多少還是有石頭的,那些小石頭扎進白笙細嫩的皮膚,一下就出了血。
白笙感覺到疼痛,想要反抗,但才抬手,幾顆石頭就砸在了他的身上。
“啞巴!我就叫你啞巴怎麼了?你不是啞巴嗎?”李小海咒罵著,從地上撿起一顆一顆的石頭往白笙身上砸,其它小孩也模仿著他的動作,嘲笑著白笙,嘴里罵著白笙啞巴。
石子如雨滴般落在白笙的身上,砸在他身上,雖然不至于留下傷,但卻也是實實在在的疼,但比石子更可怕的是謾罵,字字句句落在白笙耳中,那些這世間最惡毒的詞匯,全數鑿進了白笙的心里,豁出個口子,流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