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子搖擺起風,吹拂在陳漁身上,將他身上的暑氣散去,的確很舒服。
陳漁跟白笙說:“你給自己扇就好,我不是很熱。”
白笙沒說話,只是將扇子換了個手,站在陳漁身側,又扇起了風。
因為白笙站在陳漁右邊,此時扇風的是白笙的右手,隔著一個身子的距離,所以他們倆都能吹到扇出來的風。
陳漁見此,不再勸白笙,笑了笑,低頭熬起來枇杷膏。
熬枇杷膏火候很重要,一不注意可能就煮過了,所以陳漁將樹葉和冰糖這些東西放入鍋中煮后,并沒有離開廚房,而是坐在一邊緊盯著火。
放糖的時候,陳漁想到這幾天白笙吃藥時愁眉苦臉的樣子,心中有些好笑,手上卻是多放了幾把糖。
他拉著白笙和他一起坐下,下意識的將白笙手中的扇子接過,轉而變成了他給白笙扇起了風。
兩人靜坐著,白笙忽然想起什麼一般,起身離開廚房,再回來時,手中已經拿著紙筆。
白笙拿出紙筆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有話要說了,而聯想前面發生的事情,陳漁知道,白笙是要告訴他生氣的理由了。
廚房沒有可以寫字的桌子,紙張就被陳漁墊在了自己腿上。
他對白笙說:“寫吧。”
白笙看向他,然后提筆垂眸寫了起來。
陳漁的大腿結實而有力,在上面寫字雖然比不得書桌,但也算穩定。
但白笙不知道的是,他每每落筆,毛筆柔軟的筆尖隔著紙張落到陳漁大腿的肌膚上時,都會惹得他一陣顫栗。
那是一種怎樣的感受呢?又該如何形容?
大抵是隔靴搔癢,怎麼樣都不對勁,毛筆上尖尖軟軟的毛,合著那冰涼的墨汁,落在滾燙的皮膚上,每一筆每一畫都是中折磨,讓他肌肉都繃緊。
陳漁很后悔自己的草率,但他卻沒有辦法,只能忍受。
他下腹熱流涌現,那股令人羞恥的欲望又再次被撩撥起。
他怕被白笙看出端倪,伸手將紙張往上拉了拉,擋住某個奇怪的地方,白笙看著他的動作抬頭看了他一眼,但卻沒發現什麼,繼續寫了起來。
陳漁見此送了口氣,與此同時也愈發覺得自己齷蹉起來。
筆終于停下,白笙要說的話也終于寫完。
【我想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生氣了。】
【陳漁,我當時就是覺得,明明是我問你問題,為什麼你反過來將問題拋給我呢?】
【明明是你自己相親,我根本決定不了你去不去。】
白笙將自己的想法很清晰的寫了下來,但隱去了自己不希望陳漁去相親的那一點。
陳漁低頭看著白笙的話,許久后才抬頭看向白笙。
他說:“如果你決定得了呢?”
白笙聽著這話愣住了,他眼睫微顫,看著陳漁不明所以,只聽陳漁繼續說:“如果你決定得了我去不去,你的答案是什麼?”
“白笙,你希望我去嗎?”
白笙眨了眨眼,陳漁正看著他,目光炙熱他有些扛不住似得垂下了眸子躲開。
心跳不受控的狂跳起來,白笙有些理解不了陳漁這話的意思了。
明明他讀了那麼多書,可陳漁的這些話,比白笙看過的最難的,學堂里老師教的最晦澀難懂的句子還要難。
他的大腦一片混亂,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思緒集中不到這個問題上來,反而生出了許多別的疑問。
他在想,他和陳漁到底是怎樣的關系,朋友之間會去糾結這種事嗎?又有權利去決定,對方是否相親嗎?
白笙不知道,他在春城的時候,因為不會說話,父親愛護他,很少讓他出門,在學堂里也鮮少有人找他說話,他沒什麼朋友,對于友誼的認知,他還停留在幾歲時的玩伴。
可幾歲距離現在太遙遠了,他甚至想不起來那時候和玩伴到底是怎麼樣的感情。
白笙胡思亂想著,不知過了多久,他抬頭看向陳漁,抿了抿唇,提筆落下。
他寫下了答案。
【如果我說,我不希望你去呢?】
是他的真心話。
白笙以為陳漁看到這樣的話,會遲疑,會糾結的,但出乎預料的,陳漁的答案給出的很快。
他只聽見陳漁笑了一聲,然后很堅定的說:“那我就不去。”
他似是絲毫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好像白笙不希望他去,他就不去,就是正確的,是皆大歡喜的結果,也是他希望的答案。
白笙看著陳漁,他的心跳更加快了,他目光閃爍,愈來愈讀不懂自己和陳漁,到底是怎樣的感情。
但就算讀不懂,白笙卻還是能感受到陳漁對自己的好,也能感受到,自己對陳漁的依戀和占有欲。
這一瞬間,白笙看著陳漁,心中猛然冒出個想法,他想,如果陳漁可以陪他一輩子就好了。
灶火燒的愈來愈旺,而這個念頭,也在白笙心中,越來越清晰,隨著鍋里的枇杷膏一起,逐漸成型。
白笙忽然扯住了陳漁的衣角,陳漁的意外,他看著白笙,眼神中帶著茫然。
白笙對上了陳漁的視線,他喉結微微滾動心里緊張得不行,氣息也因為情緒而變得不平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