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一件事,可到了他那兒似乎有無限樂趣,連嘴角都帶著笑意。
陳漁看著白笙這副模樣,也不自覺的揚起的唇角。
兩人坐在一起吃早飯的時候,陳漁將兩個水煮蛋都放進了白笙碗里。
白笙看著,癟了癟嘴,將碗中的水煮蛋拿起一個,放進了陳漁碗里。
他不會說話,但他看著陳漁的視線里分明說著:你也吃。
陳漁見此,無奈笑道:“我不吃,你吃吧。”
白笙不動了,手垂在桌下,看起來那樣乖的人,無聲的犯起了犟。
陳漁無奈,只能敲碎雞蛋,將兩個雞蛋的蛋殼都剝掉,一個給白笙,一個留給自己,他說:“好,一起吃。”
白笙這才滿意的接過雞蛋。
吃過飯以后,陳漁就要出海了,他帶著白笙往富叔家走,嘴里囑咐著,“我會盡快回家,等天黑了你就把家門關上,等我回來。”
一字一句,像是不放心孩子一個人在家的家長,但他明明也沒比白笙大多少,可無知無覺的,就開始下意識照顧起來。
白笙很聽話,陳漁說什麼,他都點頭。
將白笙送到富叔家,陳漁就和富叔一起出海去了,可走了幾步,陳漁又似想起什麼一般,轉身走了回去。
白笙這會兒已經進屋和富叔的孩子玩了,院子里打掃衛生的富嬸看見陳漁,有些意外。
“怎麼了?”富嬸問。
陳漁走到富嬸面前,說:“嬸子,白笙不會說話,你有什麼事情直接叫他,他聽得到。”
“如果實在溝通不了,他會寫字,你就讓村大夫來看看。”
富嬸不識字。
陳漁一句一句說著,富嬸臉上的表情由意外變成了笑,她說:“知道了知道了,你跟這孩子真投緣,從來沒見你對哪個人這樣上心過。
”
陳漁聽著這話,也意識到自己有些操心過度了,于是笑了笑,轉身離開。
海上今天沒什麼風浪,陳漁帶著富叔在好幾片海域下網。
打漁是件很考驗體力的事情,陳漁體力好,力氣大,年紀輕,所以干起來沒富叔那麼吃力。
陽光落下陳漁古銅色的皮膚上,汗水被折射出一層亮色的光,看著特別賞心悅目。
他將網一個一個下好,等到將網一個一個再收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暗了。
海上的夜晚并不平靜,海水澎湃的浪潮聲不斷入耳,天空掛起幾顆不太明顯的星星。
今天收成不錯,魚在甲板上活崩落跳,落在陳漁眼里,都是錢。
他和富叔上岸以后并沒有馬上回家,而是將漁貨拖去了碼頭,那里有專門收貨的老板。
陳漁打的比富叔多些,老板揀著陳漁的貨,看著魚一條條分類算賬,陳漁卻是忽然說:“等等。”
老板和富叔都有些茫然,只見陳漁蹲下身,撥開鋪在表層的魚,從中揀出了一條很漂亮的小魚。
這條小魚是紫色的,魚鰭很長,飄散著像一頭秀發。
“這條不賣。”陳漁說。
老板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小魚,雖然不理解,但也沒說什麼,還讓人打水將陳漁揀出來的這條小魚養了起來。
賣好貨以后,陳漁和富叔回家,連同一起的,還有那條沒賣的小魚。
“你拿這魚做什麼?”富叔笑著問陳漁。
陳漁聽著這話笑了笑,說:“哄小孩。”
“你哪來的小孩。”富叔性子直,沒理解到陳漁的點。
陳漁也沒計較,笑了笑沒說話了。
回去的路上,途徑市集,這會兒沒什麼攤子了,只有一些店鋪還依稀開著。
陳漁進了一家文具店,在富叔不解的眼神中買了一沓紙張和筆硯。
“你買這個做什麼?”富叔問。
“說話。”陳漁說。
富叔愣了,這會兒反應過來了,看了看陳漁手中的魚,又看了看紙筆,點了點陳漁,笑說:“你啊你啊,這麼個不認識的人,你這麼疼著,以后還不知道怎麼疼老婆了。”
陳漁沒理解這二者之間的關系,但到底沒說什麼。
擰著東西回村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暗了,陳漁都心想白笙這會兒會不會已經睡了,但在走到家時,卻看到了亮著的光。
燭火未熄,白笙未睡。
陳漁推門進去,一眼就看見趴在桌子上,手里正拿著線穿著什麼的白笙。
白笙聽見開門的動靜就看過來了,他看見陳漁就笑。
“在做什麼?”陳漁看著白笙,問。
白笙走了過來,將剛才串的東西遞給了陳漁。
那是一串掛著貝殼的手鏈,做得不算精細,但卻也好看。
“送我的?”陳漁問。
白笙點點頭,往地上看想要找樹枝,陳漁見此,將手中的紙筆遞了過去。
“不用在地上寫了。”陳漁說。
白笙看著紙筆一愣,然后又笑了。
他很愛笑,陳漁和他不過才認識不久,卻總看著他在笑。
白笙接過紙張,迅速磨墨寫起字來。
他磨墨的動作很熟練,一看便是沒少做的,果然是讀書人。
一個干凈的讀書人,陳漁心想。
【今天和阿寶去海邊了,撿了好多貝殼。】
【他說可以做成手鏈,你喜歡嗎?】
白笙寫完這兩行字,抬頭看向陳漁。
陳漁笑了,看了眼手上的貝殼串,又看向白笙,他說:“喜歡。”
說著,他將那條留下來的小魚遞給白笙,“這是答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