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郢忍不住戳了一下郁辛的臉頰,他說:“又偷偷起床。”
“才沒有。”郁辛含糊不清的說,他笑著回答:“明明是光明正大的。”
如今的郁辛和剛到傅家的時候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傅家條件好,將本瘦弱的郁辛養得白嫩,像可剝開殼的水煮蛋。
性格也不似一開始那麼怯懦了,倒是一貫的溫柔,只是偶爾也會露出點調皮的面貌。
傅恒郢很喜歡這樣的郁辛,就好似自己自風雨間端回家的小玫瑰,本被摧殘得快要折斷花枝,卻經過他經年的悉心照料,終于又長出了短刺,開出漂亮的花。
“是嗎?”傅恒郢俯身,下巴戳了一下郁辛的顱頂,松軟的頭發在他的下巴磨蹭幾下,并不扎人,手用兩指掐住郁辛的臉頰,白色的泡沫沾了些在他的指腹,郁辛被迫嘟起了小雞嘴,“都沒有叫醒我,怎麼算光明正大?”
郁辛感受著指腹的力道,皺著眉頭想反抗,牙齒剛咬住牙刷,就被傅恒郢一把抓住了要抬起的手腕。
“還想偷襲?”傅恒郢說。
郁辛想說什麼,但卻因為牙刷還在嘴里,根本說不出口,這就讓他更氣了。
傅恒郢看著他這副模樣,忍不住笑意更甚,抬手將握住牙刷,從郁辛的嘴里取出,“笨蛋,咬著牙刷做什麼?”
他話還沒說完,就感覺手腕一疼。
只見剛才還咬著牙刷的郁辛,這會兒正咬著他的手腕,透過眼前的鏡子,還能看見他得意的眼睛。
郁辛咬得力道不重,疼了一下就過去了,但還是留了一個不深不淺的牙印。
牙印周遭殘留著白色泡沫,傅恒郢垂眸看著手腕的牙印,垂在身側的另一只手揉搓了幾下指腹,無奈的笑了。
他抬起手,手腕湊近鼻尖,淡淡的薄荷味涌入鼻腔,落在他的心頭,似被小刷子撓了撓,癢癢的。
郁辛已經用水清理好口腔,掙脫傅恒郢的懷抱,傅恒郢看著他的背影,說:“什麼時候學會的咬人。”
郁辛聽著這話腳步一頓,從門框處露出半個頭,看著傅恒郢回答:“無師自通。”
說完,就一溜煙的跑了。
今天周一,還要上學。
傅恒郢和郁辛在同一所學校,同一個班。
兩人成績都好,常年霸占年級的前一二名,人家都說他們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學習基因都注定他們是一家人。
傅恒郢和郁辛每次聽著這話都是笑一笑,沒有解釋。
學校里的人不太清楚傅恒郢和郁辛之間具體怎麼回事,只大概知道郁辛是傅家領養的孩子,郁辛對這點也從來不避諱。
他始終記得傅家對他的恩情。
因為成績都好的原因,再加上又是一家人,老師一向都是將傅恒郢和郁辛安排成同桌。
臨近新月考,郁辛卯足勁復習,他想拿第一。
年級第一常年被傅恒郢占據,郁辛偶爾覺得有希望能超過,但傅恒郢卻總是比他高一兩分,這差距就跟有超能力似得,讓郁辛百思不得其解。
為了考第一的目標,郁辛下課都還在寫卷子。
傅恒郢撐著臉看著郁辛,目光一動不動的。
郁辛做什麼事情的時候總是很認真,全神貫注的仿若投身于自己的小世界。
他每次這樣,傅恒郢就會一直看著他,目光肆無忌憚,將平日里用心藏匿的情緒,全數流露。
傅恒郢有時候在想,他對郁辛的心思,從來都藏得不算好,若非郁辛人單純,他這司馬昭之心,早就該已被當事人知曉。
郁辛大抵是被什麼題目難住了,正在草稿紙上不斷演算,但越算眉頭皺得越緊,一道題目不斷起筆,卻始終得不出一個答案。
傅恒郢見此,視線從郁辛的臉上移到試卷的題目上,又看了一眼郁辛的演算過程,隨后指尖點了點草稿紙。
他說:“這里錯了。”
郁辛聽著這話,愣了一下,扭頭看向傅恒郢,問:“哪里?”
雖然郁辛想拿第一,心里默默的和傅恒郢較量,但從來不會將傅恒郢當成勁敵。
對于郁辛而言,他想拿第一,與其說是想超過傅恒郢,更不如說是猴子撈月。
在郁辛心中,傅恒郢是高不可攀的月亮,而他是那個妄想觸碰月亮的猴子。
月亮每每傾身于他,都算恩賜。
“應該用另一個公式。”傅恒郢說著,從郁辛手中接過筆,在草稿紙上將解題的過程一一寫出。
郁辛很看得很認真。
因為是恩賜,所以他更加珍惜。
方晏溪來的那天,是周末。
那天放學,郁辛和傅恒郢一起回家,他們看到院子里忽然出現的漂亮的小姑娘時,都愣了一下。
兩人雙眸對視,眼中皆只有一種情緒,那就是——“這是誰?”
爺爺這時候走了過來,牽起坐在地上的小姑娘,走到傅恒郢和郁辛面前,說:“恒郢,郁辛,這是晏溪。”
晏溪?
方晏溪?
郁辛聽過這個名字,也瞬間反應過來,眼前的人是誰。
這是與傅恒郢定下娃娃親的Omega,那時候的郁辛,還沒有來到傅家。
看著眼前漂亮得如同洋娃娃一般的Omega,郁辛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