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知道多久,林柏微才再次開口:「對不起,我以后不會再做這種事情了,我會幫你把手機上的定位程序刪除掉的。」
「嗯。」我平靜地看著他,「還有呢?」
「……還有?」林柏微看了看我,又垂下了頭:「對不起,今天晚上的事我會幫你跟項總好好解釋的,如果……」
他的聲音抖了一下:「如果你確實喜歡他的話。」
我簡直氣笑了:「林柏微,你說我喜歡誰?」
林柏微緊緊抿住嘴唇,不肯說話。
為什麼沉默呢?
林柏微,為什麼還要沉默呢?
我突然感到眼眶發熱,輕聲對他說:「你知道嗎?我從十幾歲的時候開始就喜歡一個人。」
「我以為他不喜歡我,甚至討厭我,因為我總是跟他對著干,總是對他很壞,我想原來他對我那麼好都是因為我爸媽對他有恩啊,那我肯定不能讓他知道我喜歡他,不然他一定會在心里嘲笑我的。」
我本來不打算哭的,那樣真的很丟人。
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對他吐露了這些,我的眼淚就一直往外流。
林柏微肉眼可見地心疼了,手忙腳亂地抽出紙巾給我擦眼淚。
「喬漾,我的寶貝,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別哭……」
可我的眼睛好像關不上的水龍頭一樣,淚水源源不斷。
「我喜歡他好多年好多年,我知道我是個很任性的人,我知道我不值得被人愛,可是我還是不肯放過他,我……我——」
林柏微忽然吻了上來,把我嘴角的眼淚全部吞進自己的口中。
「你怎麼會不值得被人愛?我又怎麼可能討厭你?」
「我簡直……簡直都不知道該怎麼愛你才好。
」
他輕輕地啄吻我,一次又一次。
慢慢地,他好像吻上了癮,輕易不肯離開,變得兇狠起來,甚至按住了我的后腦勺,讓我連換氣都十分艱難。
可我寧愿窒息也不愿意推開他。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最后放開我的時候,林柏微喘得很厲害,抵住我的額頭,啞聲問道:
「回家好嗎?」
18
我們回到了林柏微的家里。
剛進玄關,他就迫不及待地將我抵在墻上,吻上了我。
我們過去上過那麼多次床,他從來沒有一次是著急的、迫切的,他永遠那麼溫吞,慢條斯理,幾乎沒有失控的時候。
我一直以為他并沒有對這件事情十分投入,只是為了達成不許我和別人亂來的目的,在以完成任務的方式完成它。
現在我才知道意識到,也許過去,他在忍。
變得比較誠實的林柏微完全是一場風暴,我沒有選擇和反抗的余地,只能隨波逐流。
「寶貝。」
他以一種如此新鮮的方式稱呼我,令我耳根發燙,不自覺地蜷縮起腳趾,仿似陷入一種迷情的暈眩。
他掐緊了我的腰,而我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他的皮膚,因為愛意已經無從宣泄了,只能以疼痛彰顯。
我在不定的視線里看見他的眼睛,我都不知道他的長睫毛上沾染的是汗水還是淚水。
我伸手撫摸了上去,他捉住我的手,吻遍我的每一根手指。
我忍不住喊他的名字:「林柏微。」他忽然緊緊地抱住我,而我的耳邊說:「我愛你。」
那一瞬間,我那顆在他身上飄浮不定了十幾年的心臟陡然落回胸腔。
林柏微,你應該不會明白這三個對我的意義。
總之,在我內心最深處的那一塊枯萎之地,會因為這三個字,迎來第一聲春雷、第一滴雨露、第一縷陽光。
從此以后萬物生長,草長鶯飛。
-正文完-
【番外·后日談】
1
在一起之后的某一天,林柏微參加高中同學聚會。
喬漾終于考了個駕照,和汽車正是熱戀期,因此自告奮勇地開車去接他回家。
飯店的屋檐下,林柏微和他的一個高中同學一起等車,隨意地閑聊著。
喬漾順著旁邊的斜坡把車開到了飯店的正門口,放下車窗,很熱情地和林柏微的同學打了個招呼:「小杰哥,是你啊,好久不見了。」
這個人叫作陳書杰,就是當年對林柏微說「那你不覺得你的那個弟弟有點任性嗎」的人。高中的時候,他和林柏微關系不錯,喬漾也就跟著林柏微認識了他。
陳書杰對喬漾自然也是印象深刻。
多年未見,對著喬漾那張漂亮到極致的臉,以及他熱情的笑容,陳書杰反常地磕巴了一下:「是,是小漾嗎?確實好久不見了。」
喬漾客氣地說,有空一起吃飯啊,然后在林柏微上車之后親自給他系上了安全帶,還親昵地摸了下他的臉。
陳書杰看得目瞪口呆。
回家的路上,林柏微陰陽怪氣地說:「你的記性真好啊,居然還記得陳書杰。」
他記得喬漾和陳書杰都沒有見過幾面。
喬漾自然接收到了他的弦外之音,很吃驚地說:「不會吧,林柏微,你不會是在吃他的醋吧?」
「我不該吃醋嗎?」林柏微說,「我有那麼多同學,你都記得幾個人的名字?」
喬漾笑了,把當年自己聽見的他們之間的對話告訴了他,并且強調了自己的耿耿于懷。
林柏微沉默。
之后訕訕地說:「我怎麼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