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攪得我的神經都痛了,簡直想要捂耳朵。
可是進門之后,他又沒有表現得很著急。
依舊是那種溫和的語調,問我:「怎麼把我的指紋刪了?」
我說:「你找我有事嗎?」
林柏微沒回答,還是在問指紋鎖的問題:「你把指紋鎖重置了嗎?」
他怎麼能問得那麼理所當然,這里是我家,又不是他家。
「我不是說了嗎?以后我們各走各路,你談你的戀愛,我談我的戀愛,既然這樣,就沒必要讓你隨意出入我家了吧?
「——所以到底有什麼事?」
林柏微目光沉沉地看了我一會兒,才道:「我好像落了份文件在這里。」
他之前確實有的時候會在我的書房辦公,我沒多想,讓了條道給他:「那你自己進書房去找吧。」
結果他在里面翻了半天,出來之后兩手空空,告訴我「可能是我記錯了」。
我有點奇怪,他不是這麼粗心的人。
林柏微也沒立刻走,又向我要了杯水。
「你已經有戀愛對象了嗎?」喝水的時候,他一副要和我談心的架勢。
我撇撇嘴,說:「沒有。」
林柏微:「那為什麼你剛才說『你談你的戀愛,我談我的戀愛』?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在搪塞我?」
我哽了一下:「我正在物色,不可以嗎?」
「是可以,」林柏微溫聲,「但我記得你說過,你不想把自己困在一段關系里面,怎麼現在忽然又想戀愛了呢?」
他不斷發問,而我并沒有準備那麼多答案,只好信口胡說:「年紀大了,想法改變了,不正常嗎?」
林柏微聞言沉默,輕抿了口杯中的水,才又問:「你正在考察的對象,是項總嗎?」
我皺起了眉:「可能是,可能不是,跟你又沒有關系——你到底還有多少問題?可不可以一次性問完?」
林柏微就沒有再說什麼,喝完手上那杯水,離開了。
15
項明修開始隔三差五地約我,而我則隨心情應約。
我也不知道世界怎麼會那麼小,在我和項明修出去的時候,有好幾次都遇見了林柏微。
他出沒于酒吧、畫廊、臺球館、高爾夫球場,各種場所,一直在我眼前晃啊晃啊,晃得我真的很郁悶。
怎麼你越想躲避一個人的時候,就越是要遇見他呢?
我瞪著他問:「林柏微,你不會又搞什麼花樣監控我吧?」
林柏微露出一個無懈可擊的笑:「這些地方不都是大家常去的娛樂場所和社交場所嗎?」
可我還是懷疑他。
他有前科。
當年,Joey 的事情過后,他認為我交友不慎,高頻率地打電話給我查崗,問我在哪里,和誰在一起。
在我有意不接電話之后,他轉而收買我的朋友們,最后總能成功得知我的行蹤。
熟悉些的朋友都吐槽他的控制欲太強,但這哪是什麼控制欲。
他只是把我爸媽的感情看得太重了,連帶著把照顧我這件事情也看得太重了,我稍微有點閃失,他的良心就過不去。
他的良心太滿了,我有理由懷疑他故技重施,可我問了一圈,又沒有找到什麼證據,只能作罷。
幾個月后,項明修終于結束他慢悠悠的狩獵行動,在一個晚上直切主題地問我:「有沒有興趣去我家喝一杯?」
我本想拒絕,但腦子里林柏微和梁箏的臉一閃而過。
這天我才剛在商場遇見他們。
他們站在一家香水店里,似乎正在試香。
我看見梁箏低頭嗅了嗅試香卡,然后遞到旁邊示意林柏微聞,林柏微微微側過頭,然后輕笑著搖了搖頭。
我立刻轉身走了。
真不想看見他們站在一起,一秒也不想。
「阿漾?」項明修的詢問讓我回過了神。
我暗暗咬了咬舌尖,鬼使神差地答應了。
不就是換個床伴嗎?反正項明修無論身材還是長相都是我喜歡的類型,有什麼不行的?他又不是要和我談戀愛。
我和項明修去了他家。
項明修并不是個急色的人,帶我回家之后,打開音響放了支曲子,之后打開酒柜拿出了珍藏的紅酒。
飲至微醺之時,才慢慢撫上我的耳垂,傾身想要吻我。
我下意識地想要躲開,正好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我松了口氣,正要伸手進口袋去拿手機,項明修卻搶先一步,果斷地掛斷電話,靜音,并且把我的手機扔到了一旁。
「這個時候就不要被人打擾了,你覺得呢?」
可是電話那頭的人并不死心,被掛斷了一次之后,依然瘋狂地撥過來,我的手機屏幕瘋狂閃爍,亮了又滅,滅了再亮。
我推開了項明修,說:「還是接一下吧,萬一對方以為我出事了,報警怎麼辦?」
項明修只好無奈地放開了我。
誰知電話那頭竟然是林柏微。
「喬漾,你在哪?」他問我。
我總不能說我在項明修家里,我深吸了口氣平復心情,說:「在外面,你有什麼事?」
林柏微:「你在項總家里是不是?」
我愕然:「你怎麼知道?」
「出來。」
「什麼?」
「我讓你現在下樓,出小區,我在門口等你。」
一貫溫和的林柏微用上了命令的口吻。
我那股跟他擰著的勁兒又上來了,說:「你憑什麼命令我?我在哪里關你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