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感覺就像是你點了一個海碗粗的炮竹,結果縮著脖子捂了半天耳朵它也沒炸,但是炮竹放在那又一直在冒煙,你完全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炸個轟天響。
飯桌上安靜了好一會,謝莞歆看向尹青禾,神情懇切的問道:“青禾,修修他還會回來嗎?”
在場只有尹青禾知道自家徒弟根本不是飛升,但他區區一個人仙,根本就無法找回小五。
現在這種情況,他也不能據實已告,只能用寬慰的口吻道:“小五那麼在乎小辭,肯定會回來的。”
謝莞歆聽出了他的語氣,只能勉強的笑了笑。
兩人回到房間關上門后,謝忱策才開口問道:“小禾,你跟我說實話,小五到底去哪了。”
尹青禾神色疲憊的闔了闔雙眸,“說真的,我也想知道。”
他抬眼看著謝忱策,說道:“自打小五開始修煉,我就察覺他不是此界中人,但連我都算不出他到底是何身份,到頭來就只能作罷。”
說完這番話,他沉沉的嘆了口氣,“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小五如果真的打定主意不回來,那即便景紹辭千年不死,也是絕不可能等到的。”
聽了他這番話,但謝忱策還是有一件事想不通。
“既然小五不是飛升,那他又為什麼會突然羽化?”
尹青禾想了想,回答道:“他自身的修為已經超過凡塵的限制,所以不能再留于此界了。”
就拿他自己來說,當初也是義無反顧的放棄了仙格,現在才能這樣長長久久的陪伴愛人。
只不過這件事,他從來都沒有說給謝忱策聽過。
謝忱策聽他說完這些,心頭愈發感覺沉重起來。
景紹辭從書房出來時已經快12點了,回到臥室后他先去洗了個澡,出來之后就上了床。
躺下后他翻了個身,然后將身側的被子朝上提了提。
而在景紹辭右邊的枕頭上,赫然放著一個黃紙做的小紙人。
“晏晏,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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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十安去過六界很多地方,但偏偏沒到過玉清真境。
一是因為沈衍以前總管著他,二是朝玉清真境里望去,滿目皆是冰雪,看上去也沒什麼意思。
結界被扣響時,身穿樞權黑袍的晏子修正負手站在神域之巔上。
他微斂雙眸,片刻后食指微動,外層結界打開。
林十安也是進來才發現,這真境里面竟然別有洞天。
整座神殿坐落于最高的雪崖之上,九座金頂子殿懸繞在側,
紫氣縈繞的曠闊蒼穹中,不斷散落著似輕煙一般的雪花。
林十安只朝主殿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神,畢竟他這次并不是來閑逛的。
走到晏子修身側后,他先是朝神域之巔下面的云海看了一眼,然后才開口道:“其實我去找你拿鎮妖臺那次,沈衍就告訴我你的身份了。”
晏子修眼睫微垂,神情間滿是拒人千里的冷調。
林十安早就適應了這種冷漠,畢竟自家那個也是位極不愛說話的。
“你是太清神主,神域之下的三十六重天都是你辟出來的,在這之后仙界才建立了秩序。”
他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這幾千萬年之間,六位至高神有四位身歸混沌,只剩下了你和沈衍。”
話音落下,晏子修轉頭看向了他,嗓音清冷的道:“妖祖,你此來到底為何。
”
林十安笑了笑,說道:“你還是叫我名字吧,這個稱呼我有點不習慣。”
說完,他就抬起腳尖踢了踢地上的雪,“其實我也不知道來這里干什麼,可能是想提醒你,你也曾經稱呼過那個凡人為愛人。”
林十安停了片刻,然后沖他眨了眨眼睛道:“你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
晏子修收回眼神,顯然一副拒絕回答他問題的模樣。
林十安見狀也不氣惱,反而揚起唇角道:“你把他一個人留在下界,就真的完全放心?他長的那麼帥又那麼有錢,還受了情傷。”
他咂了咂嘴,感嘆道:“這簡直是讓別人投懷送抱的最高配置啊。”
晏子修背在身后的手指悄悄攥緊,漸漸的連骨節都泛出了白色。
“好了,我要回去陪沈衍了。”林十安拍了拍他的肩,“有空我來找你打架。”
在走出結界之前,他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
晏子修依然腰背挺直的站在那里,風回揉淺之間,漫天的雪櫻吹卷向神域之巔,一并被卷起的還有他高束而起的發尾。
時間轉眼間便過去了兩個多月,在這些日子里,景紹辭每天都過的一模一樣。
去公司,然后回家,就連一日三餐都規律的不得了。
尹青禾已經想盡了各種辦法,但卻始終都找不到關于晏子修的半點蹤跡。
劇組那邊也已經停止拍攝,出了這麼嚴重的事,導演也對自己曾經的一意孤行后悔萬分。
黎風致從摩洛哥回來后住了兩個星期的院,手指上的傷口縫了九針。
“媳婦,你說嫂子要是不回來,我哥會不會瘋了啊?”
黎風致回答不了這個問題,只能握住顧時亦的手道:“子修他……他不會舍得留景總一個人的。
”
幾乎所有人都這樣篤定的說著相同的答案,但連他們都覺得等的煎熬,實在難以想象景紹辭會有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