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沉月升,待晨星重新亮起時,滿身狼狽的晏子修再次踏入了正殿。
副掌教看著他依舊挺如雪松的身姿,在心里默默感慨道:天師不愧是天師,遭了這麼大罪還能站的這麼直,果然非同一般。
鎮瓊道長捧著一個古舊的木匣,莊之又重的放在了晏子修的手上,“師君既已做到,那此物便交給您了。”
就在晏子修轉身要走時,副掌教卻忽然開口道:“師君留步。”
晏子修回首,嗓音清冷的道:“何事?”
副掌教緊張的清了清嗓子,然后問道:“如果我們今天不交出長生燈,您真的會……”
雖然話沒說完,但晏子修卻聽出了他的未盡之意。
他微微抬起干裂而蒼白的唇瓣,開口道:“不會。”
兩人聞言剛松了口氣,卻聽他又道:“我只會將你們捆作一處取燈先走,但若是你們拼死反抗,這便不好說了。”
副掌教干笑兩聲,然后躬身行了一禮。
幾分鐘后,晏子修的身影便出現在了臥室內。
正在照顧景紹辭的謝莞歆嚇的一抖,而景封易上前一步道:“小修,你回來了。”
晏子修點了下頭,然后快步走到床邊,將木匣中的長生燈取出。
從外表看,長生燈只是一盞極為普通的云紋銅油燈,但其中的效用,此刻只有晏子修知道。
他用靈力護持著燈苗,然后讓它懸于景紹辭的額上半尺處。
等燈芯的一屢紅霧與景紹辭的魂魄相連時,晏子修才長舒了一口氣。
“爸媽,沒事了,他很快就會蘇醒。”
話音剛落,長生燈就憑空消失了。
夫婦二人又問了幾句,渾身的緊繃這才放松下來。
謝莞歆拉住晏子修的手想說聲辛苦了,結果就看到了他額頭上腫起的大片紫紅色淤痕。
“修修,你這是怎麼弄的?”她心疼而焦急的看著他,“怎麼會這麼嚴重?”
景封易立刻起身,“我去打電話叫醫生。”
“爸。”晏子修趕忙喊了一聲,然后抬手遮住額頭道:“摔了一跤碰的,只是看起來嚴重罷了。”
“那也不行。”
景封易冷硬的說完這句話,直接拿著手機出去了。
半個小時后,家庭醫生開車趕了過來。
再看過晏子修額頭上的傷口后,猶豫的問道:“就只是……撞了一下?”
“嗯。”晏子修漠然的應了一聲。
孫醫生露出一抹驚奇的神情,這皮下出血都這麼嚴重了,難不成是撞卡車上了?
“晏先生,我建議你還是去醫院做個C……”
“孫醫生。”他話還沒有說完,晏子修就直接打斷了他,“我的傷我自己清楚,一會你跟我爸媽說涂點藥就好了,其他的我自己會處理。”
孫醫生的目光看了一眼他的額頭,又瞄了一眼他的雙腿,為難的道:“這,這不太好吧?”
“你放心。”晏子修語氣平穩的道:“我不會拿自己的身體當兒戲。”
“那行吧。”孫醫生只好答應,不過又多叮囑了一句,“晏先生你記得一定要去醫院做個詳細檢查。”
晏子修微微頷首:“好。”
孫醫生離開后,謝莞歆和景封易雖然沒有懷疑,可也沒有放下心來。
晏子修找了個借口說要洗澡,兩人這才暫時離開了。
他從衣柜拿出了一身干凈的衣服,脫下褲子時,傷口和血凝結在了一起。
一般人怎麼也會找個剪刀剪開,但他卻直接硬扯了下來。
鮮血從裂開的傷口中瞬間涌出,但晏子修卻連眉頭都未蹙一下,反而還捂著傷口低笑了一聲道:“幸好褲子是黑色的。”
將換下的衣服裝在袋子里藏好后,晏子修才走進了浴室。
他用最快的速度沖了個澡,然后將額前濕了的頭發全部梳了下來。
出來后沒多久,景紹辭就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
景紹辭眼中帶著幾分剛清醒的茫然,然后下意識捂住了胸口。
過了幾秒,他才看向晏子修道:“我暈倒了?”
“嗯。”晏子修回答道:“醫生來看過了,說是低血糖。”
“我,低血糖?”景紹辭猶疑的蹙起了眉心。
晏子修沒有再次回答他,而是冷漠的道:“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出門工作了。”
說完,他就要起身離開。
景紹辭迅速坐起身,就在要握住他的手時,卻被晏子修直接閃開。
他看著自己的手怔了一下,然后僵硬的抬頭道:“你怎麼了?”
晏子修面無表情的道:“無事。”
景紹辭就是覺得他不對勁,直接問道:“是不是我暈倒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
晏子修語氣冷然的反問道:“能有什麼事?”
說完,他就垂眸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時間到了,我走了。”
“晏子修!!”
這一道帶著怒氣的聲音也沒止住他的腳步,晏子修迅速下樓,直接出了門。
聽到臥室內傳來的動靜,景封易和謝莞歆很快走了進來。
景紹辭立刻問起自己暈倒后的事,夫婦二人對視一眼,只好按先前跟晏子修約定好的說。
“兒子,你只是低血糖而已。”
景紹辭愈發不解,就算他確實是低血糖,但晏子修又是怎麼回事?
黎風致聽到門鈴聲時,天色才將將亮起。
“子修?”他的瞌睡一下子全醒了,“你怎麼這麼早來我這里了?”
晏子修示意他進去再說,等坐到沙發上后,他開口道:“今天有通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