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別啊。”顧時亦直接光著腳從床上下來,“你不在,我留在這破房子里面干什麼。”
黎風致嘴唇翕動了一下,過了一會偏過頭道:“你也知道這地方破,所以還是回去住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顧時亦煩躁的解釋道:“我不是嫌棄,不對,我就是嫌棄這個房子破。”
他握住黎風致的手,滿眼焦急的道:“可這個房子哪怕再爛,只要你在,這不就是我們的家嗎?”
聽到‘家’這個字眼的時候,黎風致的瞳孔驀地震顫了一下。
過了不知多久,他把手指一根一根的從對方的手里抽出,“顧時亦,我不想要家了。”
說完這句話,他猛地鼻間一酸,轉過身背對著顧時亦。
“我知道你現在是認真喜歡我的。”黎風致一字一句的說著,“但人的一生,真的太長太長了。”
他垂下眼眸,眼淚就這樣不知不覺的掉了下來,“一年,兩年,十年,許諾的時候是真心的,但膩的時候也是真心的。”
誰又不想放下那些糟糕的過去,但要完全不留痕跡的真正釋懷,又談何容易。
顧時亦站在原地,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手背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
他在心里不斷的告訴自己,這是黎風致,顧時亦你把你的狗脾氣收一收。
你不能兇他。
“是我的錯,是我逼你逼的太緊了。”
顧時亦一句話,讓黎風致猛地睜大了眼睛。
他走到他身前,看著黎風致通紅的雙眸道:“是我沒有給你足夠的安全感。”
顧時亦溫柔的用大拇指一點一點擦去他的眼淚,輕聲哄著道:“乖啊,不要哭了。”
以前他只知道黎風致不愿意愛他,所以他暴怒,叫嚷,恨不得把所有難聽的話說盡。
但現在他舍不得了,因為他理解黎風致,更心疼他。
顧時亦本來想抱一抱黎風致,但最后只是克制的握了握他的手。
“我走了,你要是想我就給我發信息,只要我醒著就給你回。”
黎風致就這樣怔愣愣的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像是不認識眼前的這個人了一樣。
顧時亦松開手后就走到床邊穿好了衣服,等黎風致把他送到門前的時候,他又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
“手都涼了,回去吧。”
進電梯的時候,顧時亦低下頭就倏地紅了眼睛。
他不是不害怕,他怕黎風致受過一次傷后就再也鼓不起勇氣愛另一個人了。
可他還是要等,誰讓他是他的命。
這晚,晏子修洗完澡上床后,依舊背對著景紹辭躺在床上。
景紹辭足足忍耐了一分鐘,終于開口道:“晏子修。”
“嗯?”晏子修應了一聲。
景紹辭面無表情道:“你今天在公司還說你以后要努力。”
晏子修微微轉頭,問道:“現在就開始?”
“否則呢。”景紹辭冷冷的質問道:“等我死了以后?”
晏子修無奈的翻過身來,蹭著靠近了一些,“你本就短命,切勿將這不祥之語日日掛于嘴邊。”
還不是被你氣的。
景紹辭張開手臂,語氣沒有一絲起伏的道:“過來。”
晏子修微微向后閃了一下,有些為難道:“此舉……有些不妥。”
景紹辭氣結,從被子里握住他的手腕一把將人拉近了懷里,“什麼妥不妥的,你睡的還少嗎。”
他語氣雖是這樣,但手臂卻下意識攏緊了。
晏子修從他懷里抬頭道:“我只是睡你的床榻,并未對你有何不軌……”
他忽然止住了話頭,換了一種方式道:“你我并非兩情相悅,我總不好對你別有用心。
”
“別有用心?”景紹辭將這個詞在齒間咀嚼了一遍,然后冷笑著道:“你對我用過心嗎,嗯?”
這話說的晏子修有些心虛,抿了抿唇角道:“自是……有的。”
聽著他這副勉強的語氣,景紹辭干脆將他壓入了懷中,“睡覺。”
晏子修也不懂他為何會喜歡這種睡覺方式,兩個人各睡各的不是更好,何必要這麼別扭。
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準備進入夢鄉時,景紹辭胸前忽然震的笑了一聲,開口道:“也許當初爸媽收養你,就是給我當童養媳的。”
晏子修一陣無語,然后抬起頭道:“貴府養童養媳反著養麼。”
童養媳雖是帶一個童字,但通常女方會比男方大上幾歲,在古代年長十歲都是有的。
既是妻子又是長姐,這方才叫做童養媳。
說到這里,晏子修忽然起了一番逗弄的心思,看著景紹辭道:“不若,你喚我聲哥哥來聽?”
“你、做、夢。”景紹辭咬著牙道。
晏子修趁機裝出一副不悅的樣子,推開他道:“那我便不是。”
景紹辭想把人攏回來又拉不下面子,只能眸帶寒意的看著晏子修。
晏子修忙了一天,屬實也困倦了,于是便埋進他懷里道:“景先生,好夢。”
景紹辭張了張薄唇,但最后只是道:“晚安。”
等懷里的人睡著后,他依舊沒有闔眼。
他剛剛想說,我不是景先生,我是你先生。
第二天晏子修起晚了一點,正在和景紹辭吃早飯的時候,接到了一通電話。
聽到手機里傳來黎風致的聲音時,他立刻站起身道:“你別急,我馬上就到。”
說完,他就上樓穿上外套,直接跑出了景家。
晏子修到的時候,黎風致已經完全陷入了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