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用砂紙包好的香灰放到背包中后,晏子修沖主持微鞠了一躬,然后就準備下山去了。
就在他走出山門的時候,老和尚忽然開口道:“施主,一念放下,方能萬般自在,阿彌陀佛。”
晏子修微微回頭,低聲道:“多謝大師指點。”
他雖是這樣說,但只有晏子修自己知道,那一念,他無論如何也放不下。
回到家后,已經是深夜兩點。
他原本以為家里人已經睡下,沒想到剛進門,就看見景紹辭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兩人昨天剛吵完架,現在的氣氛就有些尷尬。
“有沒有吃飯。”過了一會,景紹辭神情冷漠主動問道。山木……與木……三整……兮理……
晏子修垂在身側的指尖動了動,然后道:“還未用過。”
景紹辭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轉身朝廚房走去。
十幾分鐘后,一碗牛肉面放在了他面前。
“速食的,我只會弄這個。”
雖然景紹辭的語氣很生硬,但晏子修還是對他笑了一下。
景紹辭不自在的偏過頭去,可表情卻變得不那麼冷了。
等晏子修吃完面放下筷子的時候,一直坐在他對面的景紹辭開口道:“時亦住院了。”
第七十一章 誰告訴你我喜歡晏子修?
“病了?”晏子修神情變得若有所思起來,“什麼病?”
“喝酒,胃穿孔。”景紹辭簡練的回道。
晏子修微微蹙眉,過了幾秒才道:“是因為黎經紀?”
“具體原因不清楚。”
晏子修垂眸看著碗底的湯,然后道:“我們明日去看看他吧。”
其實景紹辭告訴他這件事,也是為了試探他的態度。
顧時亦原先是放蕩不羈的混過一陣,但他這個表弟不會仗著自己有錢就玩弄別人,這點他還是清楚的。
不然不用晏子修動手,他自己就會教訓。
景紹辭起身將碗放到洗碗槽,然后兩人就上樓去了。
等晏子修從浴室出來后,卻見對方拿著一本厚重的外文書靠在床中央。
聽見他走過來的聲音,景紹辭連眼睛抬都沒抬便道:“你今晚去客房睡。”
晏子修腳步頓了一下,然后說了個‘好’字,就開門出去了。
今天他上山下山的走了一天,著實也累了,所以躺到床上后,馬上就關了燈。
結果半個小時后,床頭的燈又被打開了。
景紹辭黑著臉看著熟睡中的晏子修,胸口憋悶的像是生吞了一個奶黃包。
他將被子掀開,可看見對方將長腿不自覺蜷起時,又偷偷蓋了回去。
“晏子修。”景紹辭沉聲叫了一句。
沒反應。
正在睡夢中的晏子修感覺有人推著他的胸口搖了幾下,于是迷迷糊糊的睜開了雙眸。
他實在困的不行,于是連起身都沒有,只是躺著道:“何事?”
景紹辭面若寒霜的坐在床邊看著他,“你為什麼不問我原因。”
晏子修想睡覺的時候,腦子就是一團漿糊,所以完全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他決定開始認真思考,可想著想著就又閉上了眼睛。
“晏子修!”
“嗯?”晏子修短暫的掀了一下眼皮,然后含含糊糊的道:“你休要打攪于我,我正在思考原由。”
“你明明就是睡著了!”景紹辭毫不留情的揭穿。
晏子修半張開嘴,敷衍的道:“你多心了。”
景紹辭用力吸了一口氣,然后直接將人從床上半抱了起來。
晏子修被折騰的蹙起了眉心,但他又懶得動,索性就將上半身靠在景紹辭懷里,附帶還把腦袋也搭在了對方寬闊的肩膀上。
景紹辭不是總覺得他喜歡輕薄于他嗎,那他現下這般動作,對方總該要嫌棄了吧。
洗發露的香氣混雜著好聞的薄荷味,絲絲縷縷的從晏子修發間傳入他的鼻腔。
景紹辭渾身僵硬,就像受了什麼恩賜一般,手指都不敢動一下。
這人平日里總是一副無動于衷的冷淡模樣,可現下卻將半張臉埋在他肩窩,眉心微蹙的熟睡模樣倒顯出幾分任性和稚氣來。
就像一只被偷了榛子的小松鼠,想發脾氣又不知道小偷是誰,所以只好自己窩在一處安全的地方生悶氣。
原本要問的話,此刻已經全數落入腹中消散不見。
景紹辭就這樣抱著他直到深夜,最后兩人是一起在客房睡的。
第二天起床,晏子修因為沒睡好,有些無精打采的。
吃完飯后,他回到臥室就直接躺倒在了沙發上。
景紹辭在樓下跟景封易說了幾句話,上樓時謝莞歆跟他一起,說是有話想問晏子修。
結果兩人一進臥室,就看到了晏子修在沙發上熟睡的模樣。
謝莞歆溫柔的笑了笑,景紹辭卻是擰眉上前,輕聲讓對方上床去睡。
晏子修被他的聲音叫醒,帶著起床氣道:“景紹辭,你晚上那般折騰我,白天還是不讓我睡覺,你到底……”
還沒說完,抱怨的話就硬生生卡住了。
此時的謝莞歆正如那天半夜的景封易,忽然陷入了迷惑的死循環中。
她看了看景紹辭,又看了看晏子修。
所以修修到底是兒婿還是兒媳婦?
“媽。”有長輩在,晏子修立刻規規矩矩的從沙發上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