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有我在。”
他以為對方是被夢給魘住了,殊不知景紹辭怕的根本不是這些。
過了一會,感覺到對方的情緒平復了一些,晏子修退出他的懷抱問道:“我從你的夢中消失后,你又夢到了什麼?”
景紹辭的神情瞬間變得恍惚起來,剛才還清晰的記憶就像風沙一般消散而開,他越是努力回想便忘得越快。
見他露出凝重的神情,晏子修馬上出聲打斷道:“想不起來便罷了,不必強求。”
想來這個夢也必定不祥,否則怎會讓景紹辭如此心性的人生出死志。
過了許久,景紹辭嗓音嘶啞的開口道:“茶的事情,你弄清楚了嗎。”
晏子修微微頷首,回道:“那茶里放著的并非迷藥,而是……”
說到這里,他有點不確定是否要告訴對方真相。
那般惡心的東西,不知道便也罷了,若是清楚了,常人怕是要將腸子也嘔出來。
晏子修語氣頓了一下,然后道:“具體是什麼我還沒有定論,待我詳查之后再告知于你。”
折騰了好幾個小時,現下已經快凌晨兩點了。
晏子修去浴室重新洗了個澡,出來后就躺在了床上。
就在他半夢半醒之間,身后忽然傳來了景紹辭低沉的嗓音,“晏子修,我在夢里看到你了。”
一句話,讓全部的睡意瞬間退去,晏子修放在被子里的手指不自覺的蜷了蜷。
“那段回憶里也有我,你自是能看到。”
見他并沒有轉身,景紹辭微微垂下黑眸,心中莫名有一種遺忘的悵然。
他想對他說,我夢里出現的那個晏子修,好像……
不是你。
隔天早晨,景紹辭罕見的起晚了,睜開眼睛時,床的另一邊已經空了。
洗漱下樓后,謝莞歆抱著謝崇允笑著對他道:“小辭,修修出門前給你做了早餐。”
晏子修做早餐的原因是因為昨晚的那場夢魘,畢竟這事是他提起的,沒成想反倒讓對方受了一場罪。
景紹辭表面淡定的點了點頭,但去往餐廳的腳步卻加快了。
晏子修準備的早餐很簡單,一份三明治,還有煎好的荷包蛋,正放在食物保溫器上。
景紹辭一口一口吃完后,景封易將他叫進了書房。
“你上次跟我說的事,是認真的嗎。”
景紹辭微斂雙眸,低聲道:“嗯。”
“好。”景封易看著他,“也讓別人也清楚知道,小修背后是有我們景家的。”
景紹辭本以為父親會反對,甚至會斥他胡鬧,沒想到竟這麼容易就同意了。
接收到自家兒子的眼神,景封易臉上浮起一抹極淺的笑意,“你以為我會阻止你。”
“是。”景紹辭實話實說。
景封易從座位上站起,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道:“小辭,有些事,我和你媽或許比你看的更清楚。”
他這個兒子,從小就超群絕倫,除了話少,從未有過什麼讓他和莞歆頭疼擔心的事。
一半是因為性格使然,另一半也是因為生為頂級財閥家的獨子,他從小就明白自己肩上的責任。
但反觀現在的晏子修,卻更像是一個強裝大人的小男孩,他心性純稚,可又不得不武裝自己去面對這個世界。
無論是真實還是偽裝,兩個人卻只有跟彼此在一起的時候,才會顯露出極力掩飾下的真實情緒。
父子倆在書房談完話后,景紹辭就出門去公司了。
在到達之前,他給謝呈遠打了一通電話。
結束通話后,謝呈遠一臉呆滯的站在辦公室里,連眼睛都不會眨了。
十幾秒后,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放下之后又看了一眼。
就這樣反復了三四次,謝呈遠終于確定他剛才聽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握緊雙拳從喉間發出一聲雞叫,興奮的滿臉通紅。
謝呈遠跳了兩下之后就激動的想給黎風致打電話,但號都撥出去了又按了掛斷。
“不行不行,不能告訴小黎。”他自言自語道。
在古玩店老板看見晏子修之前,他正躺在躺椅上假寐。
聽到聲音后懶洋洋撩開眼皮,緊接著就是一個鯉魚打挺朝店內跑去,連腳上的拖鞋都翻到了腳腕上。
就在他關門的一剎那,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擋住了門框。
“爺,我叫您爺成嗎?”老板討饒道。
“那倒不必。”晏子修嗓音清冷的道:“我不過是來買東西罷了。”
“不是。”老板臉上滿是苦笑,無奈道:“我說您能別逮著我一只羊薅毛成嗎?這古玩市場這麼多家門店,您行行好,去別家瞅瞅。”
有生意不做是傻子,但晏子修實在太會砍價,而且次次出的價格正好處在能賣和不能賣的那個夾縫里,回回讓他頭疼。
前兩次他都打定主意不賣了,結果他媳婦正好在場,一看對方這張臉就像被迷了魂一樣滿口答應。
做古玩生意就沒有說二茬價的,他就只能忍痛割愛。
這次媳婦不在,說什麼他都不能做這生意。
“您這樣,我給您指一去處,那地方好東西比我這多多了,您要不滿意再回來也成。
”
晏子修一聽,想了想道:“也好。”
老板一聽頓時松了口氣,也不使勁推門了,出來后就伸手給晏子修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