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淼抱住黎風致的腰,把臉埋在他肩上道:“我剛才給我爸爸打過電話了,他說錢不是問題,但是一定要我回去。”
說著說著,他的嗓音中就帶上了一絲哭腔,“可我回去之后就見不到你了,怎麼辦。”
這一刻,就連一向心性淡漠的晏子修都被惡心到了。
此時的黎風致,無疑已經崩潰到了極致。
他曾答應過蘇淼,要一輩子都照顧他,要做這個世界上最愛他的人。
可他太無能了,連愛的人也保護不了。
黎風致緊緊的擁著蘇淼,喉間不斷的碎顫著,甚至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嗓音哽咽的道:“等我湊夠了錢,一定去接你。”
蘇淼在心中冷笑,等一百萬湊齊了,估計他連黎風致這個名字都要忘了。
想到這里,他起身雙眼微紅的看著黎風致道:“那我就乖乖等著你。”
回到房間后,景紹辭先打了個電話,然后就看見晏子修閉著眼睛坐在沙發上,身側的兩只手緊握成拳。
“事情已經解決了,你要不要告訴黎經紀一聲。”
Pernnla是謝氏旗下的品牌,也就是景紹辭外公家的,別說是一百萬的戒指,就算是一千萬,照樣也是一通電話的事。
晏子修睜開眼睛,抬頭看著他道:“多謝,晚些我會去找造型師,黎經紀那里……”
他語氣停頓了一下,然后道:“就不必了。”
晏子修如今才發現他錯了。
原本他以為,日久天長之下,蘇淼總會付出代價。
可這報應來的太慢,他已經等不及了。
就像師父那年看著拱壞他們后山所有白菜的野豬,負手而立說的那句話——
“毀滅吧,累了。”
回去之后,黎風致就向公司請了長假。
臨近過年,晏子修手頭也沒有通告,總監就痛快批了。
等晏子修再見到黎風致時,距離大年三十還有一天。
因為三個月沒有往家里寄錢,黎風致的父母大老遠坐火車來了B市。
按照住址去找他,卻被告知房子已經賣了,在找不到人的情況下,直接鬧到了星熠。
公司大門前,已經瘦脫了相的黎風致站在那里,臉上帶著明顯的抓痕和巴掌印,鼻子和右耳已經被打出了血。
“我和你爸養了你這麼多年,你翅膀硬了竟然敢動你弟弟結婚的錢!”一個婦女撕扯著他的脖領,一邊罵還一邊朝他頭上打著。
黎風致滿臉都是麻木,不躲也不掙扎,只是一遍一遍的重復道:“那是我的錢。”
一旁的中年男人聽到這話,一腳踹在了他的肚子上,“狗日的,你今天要是不把賣房子的錢交出來,我他媽就打死你個畜生。”
晏子修下車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他快步走過去,一把握住了男人不斷揮舞的拳頭。
推去一旁后,又將那個不斷謾罵的婦女扯開。
兩人不依不饒的還要上前,晏子修卻直接擋在了黎風致身前。
他摘下口罩,神情淡漠的道:“我靠臉吃飯,傷一點五十萬起步。”
兩人看著晏子修的這張臉猛地瞪大了眼睛,也不敢再動手了,因為他們想起黎風致的工作就是伺候明星。
晏子修面無表情的轉過身,然后看著黎風致道:“錢是不是湊齊了。”
黎風致點了點頭,然后小心翼翼的從外套的內口袋里掏出了一張銀行卡。
“我帶你去見蘇淼。”
兩人上車后,晏子修給顧時亦打了通電話,等對方把地址發過來后,直接讓司機開車。
大約開了將近兩個小時,車子已經駛出了市內。
到了一處半山腰的豪華溫泉別墅,臨下車時,黎風致看了看自己沾血的外套,吃力的脫了下來。
晏子修見狀,就把自己的大衣遞給了他。
黎風致低著頭推辭,但晏子修卻神色清冷的道:“你難道想讓蘇淼見到你這麼狼狽的樣子。”
黎風致的手指頓了頓,將大衣接了過去。
進去的時候,門口的保鏢攔住了他們,但晏子修說了一個名字,對方就立刻放行了。
在往里面走的時候,黎風致的腳步有些踉蹌,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不清了。
晏子修握住他的胳膊時,才發現他右手有兩根手指無力的垂著,顯然是里面的骨頭已經折了。
見到蘇淼的時候,他正泡在溫泉里,環著一個男模特的脖子調情。
“蘇淼。”晏子修站在池邊,隔著氤氳的霧氣叫了一聲。
蘇淼先回頭看了一眼,然后挑了下眉,這才緩緩從男模腿上站起,“晏子修,你怎麼來了?”
他甚至都沒一眼認出黎風致。
等蘇淼從溫泉池里上來以后,這才看清了黎風致那張臉。
“他把錢湊齊了,來贖你。”晏子修的語氣中透著一股森冷。
此時的黎風致已經處在半昏迷的狀態,完全是靠晏子修的力氣支撐,才勉強的站著。
聽到這話以后,他像是清醒了一瞬,然后緩緩抬起了頭。
“淼淼,我來……接你。”
他的聲音幾乎低到聽不清,說完以后,就指尖顫抖著從外套里拿出了銀行卡。
“這里面有……九十四萬,還有六萬……我會想辦法湊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