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紅色的灰燼在夜空之下忽明忽滅,漸漸的,竟形成一個面龐巨大的人臉。
“竟然……被你找到了。”
一副極其詭異的嗓音在法陣之內響起,在黑夜之中顯得尤為恐怖。
但晏子修神情絲毫未變,鎏金躍動的藍眸之中,滿是肅殺的冰冷。
“歸還精魄,留爾全尸。”
‘人臉’聽到這話,眉毛戲謔的挑動了一下,“你想殺我?”
晏子修抬眸,“如你這般修習邪術之人,我輩必定除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話音未落,法陣之內便傳來桀桀的大笑之聲,仿佛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憑你這通身的血孽,至少有數十萬生靈曾葬于你手,連天地都不容你,竟還要擺出這副除魔衛道的姿態。”
說完這句話,人臉又發出幾聲諷意的怪笑,“當真是虛偽至極。”
晏子修聞言,雙眸依然澄澈斐然,不見絲毫波動。
他抬眼望向蒼穹,就在這一瞬間,滿月忽然從陰霾中破云而出,銀輝如風雪折歸一般傾灑大地。
月光映出晏子修那張俊美無儔的面容,只見他右手抬起,鎮定虛握——
“絞。”
鎮魂木倏地浮空而起,整座法陣迅速躍動收緊。
‘人臉’上的雙眼猛的睜大,目眥盡裂般的道:“這不可能!”
晏子修唇角緩緩勾起,額前的發絲在這寒風朔雪之中微微浮動。
隨著法陣之內傳來的掙扎呃吟聲傳出,紫金色的光芒跳躍而出,熠熠生輝的肆意纏繞在他修長的指尖之上。
這是屬于景紹辭的氣運。
他奪回來了。
在人臉消失的最后一刻,傳來了一道枯朽的嗓音——
“晏子修,我等著……看你的下場。
”
在他推開臥室房門的時候,景紹辭仿佛若有所覺一般的睜開了雙眼。
晏子修沒想到他會突然醒來,整個人就這樣停了原地。
景紹辭起身看著他,薄唇微啟:“去哪了”
晏子修手指微微攥起,然后走到了床邊道:“下樓喝了杯水。”
景紹辭看著他穿戴整齊的樣子,停了幾秒,忽然握住了他的手。
一股透骨的涼氣順著掌心蔓延而上,就像是握在了一塊寒玉之上。
晏子修也知道露出了破綻,想撤回手,但卻被景紹辭握著不放。
“手這麼冰,你出去了。”
景紹辭的口吻是肯定而并非疑問,顯然是已經發現了他在撒謊。
晏子修的神色立刻不自然起來,就在他以為景紹辭一定會究根問底時,對方卻拉起了他另一只手捂在了手心里。
“以后,不許對我說謊。”
景紹辭這個人,雖然長了一副俊逸到撩人心魄的面容,但眉眼間總是充斥著鋒利和冷漠。
就連說話的時候,嗓音都帶著凍人的寒意。
可現在的他,卻像是怕冷著晏子修一般,手心的溫度如人間未過的四月天,帶著幾分令人淪陷的暖意。
晏子修的瞳孔顫動了一瞬,然后猛地把手抽了回來。
他逃避似的微轉過雙眸,低聲道:“你的氣運,我拿回來了。”
景紹辭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過了很久才道:“這麼說,你以后不用再守著我了。”
晏子修一怔,他本以為對方會高興,沒想到語氣中卻有一種沉寂之感。
“你不歡喜?”
景紹辭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只是神色冷然的坐在那里。
晏子修也不知道說什麼,過了一會道:“你躺下吧。
”
待對方躺好后,他又道:“睡衣解開。”
等景紹辭上身赤裸,晏子修右手指尖微微攏起,置于他面前道:“你可看見,這便是你的氣運。”
但在景紹辭眼中,晏子修壓根就是托著一團空氣。
晏子修問完這個問題也覺得有點傻,想讓對方看見氣運便必須借他的靈眼之能,那這就又要親他的……
他喉結上下動了動,然后選擇遺忘這個話題。
“我隨口一說,你不必掛懷。”
話音落下,他就左手捏動指訣,然后將右手指尖縈繞的氣運推入了景紹辭赤裸的胸膛。
“太上赦令,還歸。”
等所有星芒消失后,晏子修睜開雙眸,緩緩吐出一口氣。
“明日你便可以去公司了。”
這件事耽擱了這麼久,他也推了很多通告。
說完,晏子修就起身走到衣櫥前,抱出了一床被子。
景紹辭起身,還沒來得及穿上睡衣就開口問道:“你做什麼。”
晏子修一愣,然后朝左側示意道:“睡沙發啊。”
既然事情已了,兩個人自然沒必要再同床共枕。
景紹辭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微咬著牙道:“誰讓你睡那了。”
晏子修略感不解,想了想問道:“你想睡?”
兩個人先前就是這般輪換著睡,怎麼今日他主動,對方還不樂意了。
這件事說到最后,還是氣成一團的景紹辭睡了沙發。
第二天睡醒,吃完早餐后的晏子修就去工作了。
上車后沒多久,黎風致就支支吾吾的開了口:“子修,你……能不能借我點錢。”
晏子修看了他一眼,然后頷首道:“多少。”
黎風致默默估計了一下數字,然后道:“十萬。”
“好。”
黎風致見他這麼干脆,馬上道:“我會盡快還你的。
”
晏子修神色淡然的道:“不急。”
黎風致這邊收到轉賬后,立刻轉了八萬給蘇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