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琛說:“簡約現代風。”
何青荷心里不以為然,他站在走廊上,說:“這里的房間這麼多,傅總,你是不是要在里面金屋藏嬌啊?”
傅琛平淡地說:“的確是給某個人留了一間屋子,但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住。”
何青荷聞言扭過頭,睜著大眼睛看著傅琛。
他的唇角掛著點點奶油,讓他的嘴唇看起來更加紅潤。
傅琛伸手幫他把唇邊的奶油抹掉,說:“要不要去看看?”
何青荷立即說:“要。”
傅琛沒有明說,但何青荷已經猜到,他給自己留了房間。
傅琛把何青荷帶到地方,拉開房門讓他看。
寬敞的屋子明顯精心布置過,里面的家具非常考究,書桌書架一應俱全,甚至還有床鋪。
整個房間風格統一,跟外面的黑白灰不同,看起來溫馨舒適,應該是單獨做的設計。
何青荷第一眼看到,就非常喜歡,他望著房間里的陳設,小聲說:“好熟悉,好像回家了一樣。”
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一種曾經來過這里的感覺,并不覺得討厭,反而非常親近。
他把手里的冰淇淋杯子放到一旁,撲進柔軟的床鋪里。
昔日帶著稚氣的孩子如今成長為俊秀的少年,床墊軟得像云朵,何青荷陷進去,越發顯得身段修長。
他翻了個身,瞇起眼睛,笑著問傅琛:“我真的可以到這里來住嗎?”
傅琛說:“當然可以。”這房間就是為了何青荷專門準備的。
何青荷爬起來,在床上盤腿坐好,唇邊掛著淺淺的笑意,黑黝黝的眼睛里帶著柔和的光,問傅琛:“你怎麼對我這麼好啊。”
這里是傅琛的新家,沒有必要給他留房間的。
很早以前傅琛同樣思考過這個問題,最近他對何青荷好已經成了習慣,反而不會去想了。
他說:“我想這麼做,就做了。”
何青荷鼻子有點發酸,說:“如果你是我的親哥哥就好了。”
他想跟傅琛成為家人。
傅琛聽了這句話,走到何青荷的身邊,像往常一樣,抬起手,摸了摸何青荷的頭發,平靜地說:“我永遠是你的家人。”
*
未成年的何青荷一直住在何家,何家人對他并不好,但他總是惦記著母親還在世時的那一點點溫情。
可隨著他的長大,家人依舊冷淡,他逐漸有些心灰意冷。
他開始思考,這樣的家,值不值得繼續守著。
他知道這麼些年,傅琛一直想把他帶離何家,是他執拗,不愿離開,現在他動了心思,第一次跟傅琛討論這個話題。
何青荷問傅琛:“我真的拋下親人的話,是不是很白眼狼?”
傅琛告訴他:“他們那樣對你,是他們在推開你,而不是你拋下他們。”
何青荷抿抿嘴唇,臉上滿是惆悵:“我真的……舍不得媽媽。”
舍不得媽媽曾經在的那個家,好想回到過去的時光。
傅琛說:“你馬上要成年了,是時候向前看了。”
何青荷明白,五年了,不管是緬懷還是愧疚都足夠了。
他望著傅琛,目光幽幽,說:“那我想,是時候離開家了。”
傅琛立即說:“你可以搬到我這里。”
何青荷笑笑:“什麼啊,我是指上大學,不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離家嗎?”
傅琛頓了頓:“也行,報志愿的時候我們好好規劃。”
何青荷說:“我想去留學。”
傅琛定住。
“我想去外面看看。”
傅琛再一次深刻地意識到,何青荷長大了。
曾經那只小小的鳥兒,已經可以振翅高飛了。
何青荷的眼神里充滿著對未來的期待,傅琛說不出反對的話,最后說:“好,想去哪個國家?我替你安排。”
*
何青荷中途轉了國際學校,傅家在國外也有人脈,傅琛委托人寫了介紹信,又請了專門的留學顧問,再加上一些鈔能力,何青荷順利地申請上了心儀的大學。
何豐啟巴不得何青荷離遠點,何青荷的存在時時刻刻提醒著他妻子的事,所以何青荷去留學,他一點都沒阻攔。
在出發之前,傅琛事無巨細地幫何青荷把所有事準備好,甚至提前給他在國外開戶打錢。
何青荷無語:“我有錢,不用你的。”
傅琛為他做得已經夠多了,不至于連錢都找傅琛要。
傅琛堅持:“給你零花,只管收著。”
傅琛的事業越做越大,傅家的資源與權力也漸漸向他傾斜,他不再滿足于實業與技術,開始運作資本。
他剛成立了一個新公司,叫做烏金資本,專門處理投資事宜。
總之,傅琛現在很有錢,他也樂于給何青荷花錢。
何青荷沒辦法,小聲嘀咕:“什麼霸道總裁啊,簡直像老母親。”
傅琛沒聽懂:“什麼?”
何青荷清清嗓子,說:“沒什麼。”
等到何青荷出發去留學,傅琛甚至還想跟著他上飛機,把他送到國外。
何青荷連忙阻止:“你別這樣,在這樣慣著我,我怎麼斷奶。”
即便是傅琛,也被“斷奶”這個詞震了一下。
他這才意識到,何青荷要出國,恐怕還有他的原因。
何青荷自己知道,繼續被傅琛這樣寵著,怕是要變成廢物,于是迫不及待地想到遠一點的地方證明自己。
傅琛有點受傷……
可能真的是老母親心態,孩子成年了,翅膀硬了,要從他的保護下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