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燙手山芋,安惟最終接下了。
如果他們演得像父子,觀眾們會說他們果然不像夫妻,如果他們演得不好,讓觀眾無法入戲,又會被嘲演技差,對安惟的復出不利。
反正是個兩難的局面,就像何亦竹說的,看安惟自己如何處理了。
安惟跟楊銘遠一起進入排練房間,現場立刻只剩下何青荷與傅琛了。
何青荷已經熟悉了節目的套路,對向蓓蕾說:“說吧,挖了什麼坑等著我們。”
向蓓蕾笑得甜美:“你把我們想得太壞了,小荷哥哥。”
何亦竹又插嘴:“你喊哥哥喊得真親熱啊。”
向蓓蕾:“……”
何青荷讓向蓓蕾不要放在心上:“他說話就是這麼陰陽怪氣。”
何亦竹是圈里出了名的隨心所欲,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向蓓蕾也沒心思開玩笑了,把劇本遞給豪門組夫夫。
他們拿到的居然是個宮廷劇。
這個電影何青荷知道,當時引起了很多爭議,是雙男主戲,一個主角是皇帝,另一個是罪臣之子,戲里的名字叫甘寂。
兩個人搞斷袖,這就是電影爭議的點。
豪門組拿到的片段,剛好是皇帝把甘寂全家抄斬,唯獨把甘寂換出來,獨留他一命之后的事。
甘寂醒來,發現自己不僅活著,還身處寢宮,頓時明白了皇帝囚住他,把他當禁臠的意圖,立刻發瘋了。
這時候皇帝趕回來,兩個人有一場對手戲。
何青荷與傅琛就要演這一段。
傅琛沒有看過電影,看完故事梗概與劇本,簡短地評價:“狗血。”
何青荷實事求是地說:“太難了,演不了。”
當時這個電影還挺轟動的,除了題材大膽,還有一個原因是皇帝的演員是當時的影帝,甘寂的演員是未來的影帝,總之就是兩個人演技爆表。
外行人都能看出來,這種沖突激烈的戲需要扎實的功底,他們這兩個外行怎麼可能演得像。
向蓓蕾也有點同情,從圈內的角度來看,這片段都確實難,傅琛這個霸道總裁勉強還有點皇帝氣質,何青荷這樣溫和的人讓他發瘋,簡直難為他。
但是節目組的決定不能更改,向蓓蕾說:“試試吧,其他嘉賓都大膽嘗試了呢。”
她繼續鼓勵:“可以穿古裝哦,加油!”
何青荷:“……”
連安惟都接受跟楊銘遠演父子了,何青荷只能作罷。
何亦竹在旁邊幸災樂禍:“我看好你哦,小荷哥哥。”
何青荷有那麼一點點理解大哥了,在三弟面前,沒人能保持涵養。
何青荷與傅琛進入他們的訓練房間,房間里的設施齊全,有桌子紙筆可以記筆記,有收音配音設備,還有錄像機與投影,可以現場拍攝片段,以供放出來分析演技。
何亦竹先去了別的嘉賓那里,兩個人在房間的椅子上坐下,研究劇本。
幸虧這里還有無處不在的攝像師,攝像師試著提示他們:“你們可以先分析角色,然后對一下臺詞,熟悉幾遍,再試著演出來。”
分析角色嗎……
傅琛說:“我覺得他們有病。”
何青荷:“戀愛腦。”
攝像師:“……”
傅琛:“這個皇帝,既想要皇權,又想要愛人,最后兩邊落不得好。”
何青荷:“甘寂也是,心里一邊恨皇帝,一邊又對皇帝的愛無法自拔。”
傅琛:“說到底還是能力問題,沒有安排妥當,一個領導者切忌做選擇題,一旦選項只有兩個,等于走進了死胡同。”
何青荷:“我也覺得甘寂不夠利落爽快。
”
攝像師:“……”
讓你們分析角色,不是讓你們數落角色,攝像師不得不開口,說:“要不你們直接對臺詞吧。”別分析了。
何青荷看向傅琛,傅琛也望著何青荷。
兩個人昨晚吵架以后,就沒再說過話,今早起床的時候,何青荷發現自己維持著入睡時的姿勢,與傅琛隔得遠遠的,連睡衣袖子都沒碰到一起。
說明以前傅琛說他睡相不好,會自己滾進傅琛懷里,這些都是騙人的。
昨天傅琛說了休戰,照理來說兩個人可以正常對話了,可何青荷依舊拉不下臉面,不知道怎麼開口。
現在,兩個人終于進行了今天的第一次正式對話——念臺詞。
何青荷磕磕巴巴地說:“我在何處……這里是陰曹地府嗎……父親……母親……”
他停下來,忍不住吐槽:“這臺詞好像穿越小說的第一句。”
何青荷實在念不下去,由傅琛接上:“寂兒是朕啊你好好看看朕來人來人把他的手腳按住。”
攝像師:“……”
絕了,竟然能說話不帶標點符號。
沒救了兩個人,攝像師放棄他們,說:“你們自由發揮吧,反正今天得進入狀態,后天就要演出了。”
說得何青荷胃疼,他問攝像師:“這里有原片麼。”
攝像師點頭:“有,可以直接用投影看。”
何青荷終于對傅琛說:“我們先看看片?”看一遍也許就能入戲了。
剛才對臺詞是假對話,這才是今天何青荷對傅琛說的真正的第一句。
傅琛神情緩和,說:“好。”
西伯利亞的寒潮被來自海洋的暖濕氣流沖散,溫度漸漸上升。
他主動去放電影,然后把椅子拖到何青荷旁邊,兩個人一起看。
這部電影有點長,足足有兩個半小時,等片尾曲響起的時候,兩個人同時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