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賀瑜這人平常辦事就一絲不茍,力求面面俱到。
再加上不愛鋪張浪費。
幫我搬家,他比我本人還難斷舍離。
新買的房子離得不近,磨蹭到傍晚才將將把一切安頓好。
窗外的天空濃云密布,幾乎是霎時便有豆大的雨滴落下來。
不一會兒就瓢潑得噼里啪啦往下亂砸。
忘記看天氣預報了,未來八小時有強降雨。
我攔住拿著車鑰匙即將起身離開的賀瑜,說:「阿瑜,今天太麻煩你了,晚上先睡這兒吧,暴雨開車不安全。」
賀瑜望了眼雨幕中模糊的外景,點點頭,從善如流道:「好。」
系統警覺:【睡覺可以,睡人不行,你不會半夜去鉆男主被窩吧?】
我無語:【大統子,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
【顛倒黑白,都開始說反話了。】
【每到下雨天就鉆我被窩的,不是你家男主嗎?】
賀瑜作為需要被救贖的霸總,那必然有一段凄慘的童年。
他拿的是假少爺劇本。
而且五歲就因為親生母親去世意外暴露秘密掉馬了。
海市鼎鼎有名的賀家得知他是保姆的兒子,毫不猶豫地將人隨便丟進了名下的一所孤兒院。
孩子的惡意有時候比成人來得更簡單直白和觸目驚心。
從前含著金湯匙出生,高高在上的小少爺跌落塵泥。
從遙不可及的天上月變成水中可以隨意被人攪渾打散的月影。
誰都想來踩一腳。
仿佛這樣就能發泄對于自己人生的無力和不滿。
暴雨夜,小賀瑜被以一個小胖子為首的孤兒院小團體關在廢舊倉庫,凍得臉色蒼白、嘴唇青紫。
我脫了外套裹在他單薄的身軀上,抱著他用體溫給他取暖。
那以后,他就對暴雨落下了心理陰影。
小時候還板著臉不愿承認,后來長大了倒是沒了那種別扭的害臊。
每到下雨,就半夜爬到我的床上,緊緊摟著我,有時候還會拖著調子撒嬌:
「阿瑾,你抱抱我,我害怕。」
縱使后來我帶他遠離潮濕多雨的海市,到了四季少雨的北城,也沒能徹底治愈。
8
入夜。
電閃雷鳴,白光從沒有拉緊的窗簾縫隙透進來時,門開了。
床塌陷了下,背部貼上一片熾熱的溫度。
我僵住,剛想不動聲色挪開,腰就被纏上來的結實手臂箍住。
賀瑜滾燙濕熱的呼吸灑在了我的頸窩。
麻意一路竄上脊椎骨。
「阿瑾,我知道你還醒著。
「最后一次,別再狠心推開我了,好嗎?」
聲音放得很輕,可憐兮兮的。
賀瑜這人,從小容貌就俊俏出挑。
成年之后,渾身上下更是瘋狂踩在我的審美點蹦迪,迷得我死死的。
十八九歲的大小伙子,正是血氣方剛、容易擦槍走火的年紀。
我又是個天生的 gay。
哪兒經得起他每次抱著我蹭來蹭去。
只好冷著臉騙他:「阿瑜,我們總有一天要各自結婚生子,你不能一直這樣依賴我。
「我可以放下繩子,把你從深淵中拉出來,但你不能一輩子就被那繩子套牢走不出去,知道嗎?」
自那以后,賀瑜再也沒在雨夜爬過我的床。
情緒也愈發內斂,難以捉摸。
我嘆了口氣,召喚系統:【統啊,通融一下,男主這忙前忙后幫我搬家,連床單都幫我鋪,我要是現在把他踹下床,就太不厚道了。
】
系統冷哼:【你就裝吧,嘴角比 AK 都難壓。】
【算了,看在男主馬上要和女主相遇的分兒上,這次放過你。】
系統得知賀瑜 99 的離譜好感度后,跟防賊一樣防著我和他親密接觸。
它對我穿書前那些德行門兒清。
生怕我一個獸性大發,把人給欺負了。
我靠著身后彈性的胸肌,得寸進尺地偷偷用胳膊肘擠壓了下。
耳邊傳來一聲壓抑沙啞的悶哼。
嚯!練得真不錯。
上學的時候那麼瘦弱,被混混收保護費都得我幫忙打跑。
現在寬肩窄腰,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個子比我都高了。
頂級身材。
唉……
可惜只能看不能吃。
真是甜蜜的折磨。
我回復賀瑜:「嗯,睡吧,最后一次。」
反正以后也沒什麼機會占男主便宜了。
女主施晴身世凄慘,賭博的爸、酗酒的媽,造就了破碎的她。
她勤工儉學,在賀瑜的生日宴上當侍應生,然后兩人一見鐘情。
系統說了,男女主的吸引力與生俱來。
兩眼兒一對,那就是火花四濺。
賀瑜現在對我的異常好感度,應該只是一些小偏差。
只要我和他保持好距離,直男人設一條道走到黑。
扳回偏離的劇情,不成問題。
9
等真到了那一天。
我才明白系統所言不虛。
賀瑜的生日宴主要目的不是慶生,而是北城上流圈子里一場關于利益切磋的交際會面。
推杯換盞,觥籌交錯間一筆生意就商榷落定。
很是熱鬧。
施晴穿著侍應生的白襯衫和黑色短裙,為往來的賓客送上香檳。
光是站在那兒,就吸引了一眾探究的視線。
賀瑜在和合作公司老總在談話,我心不在焉地站在旁邊,有一搭沒一搭瞧著女主。
身姿纖細苗條,清麗如一株菡萏,長相柔弱,氣質卻堅韌,確實漂亮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