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郁初在導購的推薦下選了一條款式簡潔大方的。

　　這些錢，都是郁初平日里做兼職和拿獎學金攢下來的，他自認自己確實是個“小氣鬼”，因為家里的某些特殊情況，太過明白錢的重要，花錢從不大手大腳，甚至還“斤斤計較”，小小年紀就學會精打細算過日子。

　　他知道江洐野不缺任何東西，甚至家里一定有比這個更好、更貴的，可他還是買了。

　　如果說給郁心花錢不心疼，是因為對方是他最疼愛的妹妹，是無條件包容和呵護的家人。

　　可江洐野，又如何解釋呢？

　　郁初心想，自己原來是對朋友這麼大方的人嗎？

　　周日晚上返校，郁初先收拾了一下寢室，估摸著時間差不多該到江洐野來敲門的點了，便把包裝盒拿出來放好。

　　果不其然，真是如此，江洐野匆匆趕來，大衣還裹挾著外頭的冷氣，好在寢室內暖氣很足。

　　“元旦要不要去泡溫泉，我有個朋友，他家新開了一家度假酒店，找我們去玩呢。”

　　社交對郁初來說總歸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他想拒絕：“你朋友我也不認識，就不去湊熱鬧了。”

　　江洐野說服他：“他叫周堯，比我大幾歲，挺自來熟的。這個酒店目前還在試營業，只內部開放，就我們幾個熟人，李明轍、彭滔他們。”

　　郁初還在考慮。

　　江洐野：“去吧去吧，最近這麼冷，適合泡溫泉，對身體好。”

　　“我想想。”

　　“好哦，不過小學長真的不想去的話也沒關系，你不去我也不去，到時候放假我就來找你玩。”

　　“嗯。”

　　郁初轉身從桌子上拿起紙袋遞給他：“給你的。”

　　“這什麼？”江洐野邊打開邊問，才發現是一條圍巾。

　　他滿臉驚喜：“送我的嗎？”

　　郁初點點頭。

　　名車豪宅、珠寶腕表，江洐野收到所有的昂貴禮物時的心情，都比不上此刻的愉悅。

　　這是他喜歡的小學長送他的。

　　江洐野抱著郁初的腰轉了幾個圈：“謝謝小學長。”

　　郁初被這個親密的動作搞得滿臉通紅：“放我下來。”

　　江洐野只顧著傻樂：“好。”

　　“有這麼開心？”

　　“當然，這是我收到最好的禮物。”

　　郁初才不信，道：“你就騙我吧。”

　　江洐野一臉無辜：“真的，不騙你。”

　　下一秒，他又湊近郁初的臉，笑著說：“頂多算哄小學長開心。”

　　郁初微微撇開頭，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他發現江洐野是真的很喜歡做一些在他看起來對于兩個男生有些過于親密的舉動。

　　翌日，江洐野戴著圍巾去教室。

　　他這個人，從小到大都不愛穿高領、不喜歡戴圍巾，總覺得脖子上圍了點東西會有束縛感。

　　這個穿衣習慣，旁人不知道，李明轍和彭滔這兩人是清楚的。

　　以至于當他們看見江洐野竟然戴了個圍巾，覺得相當稀奇。

　　李明轍：“臥槽！這個天已經冷到你都要戴圍巾了嗎？”

　　彭滔看了看天氣預報：“冷是冷了點，但跟往年也差不多。難道阿野隨著年齡增長，抗凍能力反而下降了？”

　　李明轍又是一句臥槽：“阿野，你虛了？”

　　“滾！”江洐野跟看傻子似的看著這兩人，下一刻，又眉眼溫柔地摸了摸脖頸上質地柔順暖和的圍巾：“這是郁初送我的。”

　　“哦。”李明轍和彭滔瞬間悟了，多日來的經驗告訴他們，但凡是跟小學長牽扯上關系的，江洐野會反常那就很正常了。

　　彭滔拍了拍江洐野的肩：“兩個大男人怎麼還互送圍巾啊，我怎麼感覺你們越來越gay里gay氣了。”

　　江洐野心虛，聽不得這種話，冷眼掃過去，示意他閉嘴。

　　彭滔立刻管好了自己的嘴，并且錯認為江洐野生氣的原因無非是作為鋼鐵直男不喜歡聽別人開這種玩笑。

　　江洐野很快就意識到，小學長送給他的圍巾是個甜蜜的煩惱。

　　他戴著圍巾，壓根不敢隨意外出，怕突然下雪或下小雨會弄濕。也不敢隨便趴桌上睡覺，怕沾上了什麼不顯眼的灰塵。更是不允許自己方圓兩米之內有人吃重口味的東西，怕染上油漬和氣味。

　　雖然臟了可以洗，但江洐野也舍不得。

　　圍巾只戴了一天，就被江洐野好好地收藏了起來。這可是小學長送給他的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禮物。

　　郁初一連多日見到江洐野的脖子上空空的，心里不免失落。與其在心里再三糾結，不如直接問出口。

　　“圍巾，你不喜歡嗎？”

　　江洐野再次強調：“喜歡啊！”

　　“那你怎麼不戴？”

　　“哦，我怕弄臟了，小學長送我的東西，我當然要好好保存。”

　　郁初哭笑不得：“不用買來做什麼，冷了就戴，臟了的話......我再給你買新的。”是出乎他自己意料之外的大方。

　　“一言為定。”江洐野伸出手，要跟郁初拉勾。

　　郁初嘴上說著“幼稚”，可還是很配合。

　　彼此的小拇指互相勾連，肌膚相貼，在冰天雪地中，無端生出細微的電流，在左胸腔上鼓動，發熱發燙。

　　江洐野望向郁初，低沉著嗓音開口：“小學長。”

　　“嗯？”

　　天空突然飄起了雪，江洐野的話被打斷，沖動之下冒出來的勇氣，隨著雪花的融化而消失。

　　這場雪來得很急，密密麻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