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
許是被他氣到了,我咳嗽了兩聲。
「陸安,你沒有必要因為我氣成這樣,我能回來已經很不錯了,你以為你是誰?」
「有什麼資格管我?」
白驍緊握著拳頭,要不是我生病,估計都砸我頭上了吧?
當然,我也不帶慫的,指著自己的胸口,「來來來,你一拳給我直接打飛算了,我這不是為了你好嘛!」
「你鋼琴彈得那麼好,不想讓你荒廢而已,等萬一白家破產,你好歹還有門技術傍身!」
白驍哼笑,「你以為我修車是白修的?」
「那又不一樣,這架鋼琴是你媽媽留給你的,你確定不想要嗎?」
他的眼眸眨了眨,重新坐了下去。
白驍來到家里三個月。
我因身體的疼痛,記不清多少個夜晚沒能好好入睡了。
唯一讓我開心的是,白驍似乎真的把我的話聽進去了。
當我每次想來到鋼琴房的時候,都會遇見坐在鋼琴前的白驍。
白熾燈落在白驍的身上,他整個人被光罩著,明明是那麼清晰明亮。
卻透著被全世界拋棄的孤獨。
我想,白驍一定很想他媽媽吧?
白驍懶懶地看了我眼,轉身離開。
白宇恒有意打算讓白驍進入白氏集團企業。
家里上下,都以為白宇恒跟白驍的關系有了緩解。
我站在書房門口,透過縫隙,看著對峙兩個人。
「是你白宇恒,江蘭秋親手把自己年僅六歲的兒子拋棄了,你有什麼資格再利用陸安?」
「他做錯了什麼?」
「你們要這樣一次又一次地利用他?」
什麼利用?
「那你呢?白驍,你以為自己就是個好人?」
「你不讓沈復遠動他,是想著自己吧?」
白宇恒看透般冷嘲。
「我告訴……」Ṭųţú白宇恒話音未落。
白驍一拳打在他的臉上,「我艸你大爺。」
「城山離白家不過半小時的路程,你覺得我為什麼不會回來?」
「我警告你,再利用陸安,我不介意一把火給你們這都燒了。」
門口忽然傳出,「啪嗒」一聲。
「陸安。」白宇恒和白驍異口同聲道。
四周氣氛沉凝。
好一會兒,我喃喃開口:「對……對不起。」
我倉皇逃回自己的房間,將門反鎖。
很快陽臺有了動靜,白驍穩當地拉開陽臺的門,「陸安。」
「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一害怕就躲起來。」
「天天嚷著說我們是一張戶口本上的哥哥的時候,可沒見你這樣。」
白宇恒的那些話,一直反復地在我腦子里打轉。
連帶著我看白驍都覺得惡心,「所以,你一直都知道白宇恒在利用我是嗎?」
「陸安,你別這樣。」白驍并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他伸手,想要拉我。
我一把甩開,怒目地瞪著他,「你跟白宇恒是一類人。」
白驍頓了頓,收回手,「如果你要這樣想的話,也可以。」
「但是陸安,我可以向你永遠保證,我絕對不會傷害你。」
白驍并沒有離開,而是席地而坐。
他沒管我的排斥,「陸安,我說了你不該找我的。」
「為什麼?」我抬眼質問道。
見他沉默不語,「我已經不是三歲小孩了,而且我就快要死了……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真相?」
「你不會死的。」白驍幾乎是秒答。
在我的逼問下,白驍才道出當年所發生的事情。
其中無論是媽媽,白驍還是我都不過是白宇恒為了壯大自己事業的棋子。
而我其實是白宇恒專門養著來取悅沈復遠的。
「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些事情的?」
白驍:「很早之前。」
「那為什麼媽媽會拋棄你?」我問。
「是白宇恒一手操控的,只是對他這樣說,媽媽并沒有完全放棄我。」
我雖然對白驍沒有印象,但記憶中媽媽每次因白驍而難過的神情,我是不會忘記的。
白驍斂神,「你小時候,應該經常去沈復遠的家里做客吧?」
「他……」
白驍點點頭,「沈復遠的思想很病態,他享受看著自己的獵物長大,隨后吃干抹凈。」
「他對那方面,有極大的癖好,曾經……」
「我知道了。」
我忙打斷白驍,即便我不愿意相信,腦子里那些沒有得到答案的記憶,現如今已經有了答案。
白宇恒與沈復遠的黑色交易,害得曾經一個大學生,慘死在沈復遠的別墅。
沈復遠雖然不是故意殺人,卻是間接造成男生死亡的罪魁禍首。
他給那個男生的家里賠償了三百萬,取得了那戶人家的原諒。
三百萬對于一個普通家庭,在死人與以后的生活而言,他們是拒絕不了的。
那時我只有八歲,跟沈復遠家里的傭人玩捉迷藏,躲在門后。
從見到沈復遠的第一眼起,我就很排斥他,以至于當沈復遠開始呼喊我的時候,我就裝睡,等傭人找我的時候,我真的睡著了。
我也曾經跟白宇恒說過無數次,我不喜歡去沈復遠的家里。
起先的時候,白宇恒還會哄我。
到后來,他卻仗著自己是我的救命恩人,強迫我去見。
毫不顧我愿不愿意。
白宇恒說:「如果不是我,你早就餓死在孤兒院了。」
明明是媽媽救的我,怎麼可能是他呢?
但只要我稍微有一點點不如他的意的話,我就會被停卡,我的病需要錢。
我以為白宇恒只是想讓我陪一下沈復遠,誰曾想他早就想把我丟進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