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略一點頭，發小嘰嘰喳喳又在我耳邊炸開：「唉，游鶴，我是真沒想到你暗戀你老婆十二年！」

「你說你之前對沈鈞總是一副滿不在意的模樣，對他那雙胞胎弟弟沈滯看起來反倒好一點，我還以為你…你說你藏那麼嚴實做什麼，你嘴巴真是比你的…還硬。」

我勾住他的脖子往下壓，悄聲：「低聲些，難道光彩嗎？」

22

注意到沈鈞只是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我扯了扯嘴角，問發小：「所以你在醫院給我看他跳舞視頻時才那麼不屑？甚至，還把我往沈滯那里推？」

發小點頭，嘟囔：「那沈滯他也喜歡你啊，好像最開始聯姻的是你跟他吧，后面不知道怎麼換成了沈鈞。」

我了然笑笑，罵他：「你笨啊，我暗戀誰我當然娶誰，我不喜歡沈滯，我干嘛跟他聯姻，我之前，真的對他比對我老婆好嗎？」

發小輕嗯一聲，我松開他，叮囑：「管他呢，從現在開始，我老婆才是最重要的。」

發小若有所思：「你變了。你失個憶突然變成老婆奴了。」

我挑眉：「那不然？」

談話之際，他聊到車禍的事，問我有沒有思路。

腦海里突然閃過小叔意味深長的話語，我忍不住摸了摸眉毛：「一點點。」

視線仍舊不受控地投向沈鈞，他站在一盞漂亮的吊燈下面，正在和沈滯講話。

他臉上很平靜，反倒是沈滯爭執的臉熱，兩頰泛著很明顯的紅。

他搖搖頭，很認真，拍開沈滯要來抓他雙肩的手，我沒聽清他們在講什麼。

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拋向空中，吊頂燈搖搖欲墜，我的心陡然一緊，端著酒杯的手如被電擊般抖了下。

心臟激撞，怦怦，怦怦。

嘩啦，是玻璃破碎的聲音。

也許是我喝了一半的酒杯，也許是今天漂亮如星的吊頂燈。

眼睛是一片刺眼的白，后腦勺的痛感一點一點蔓延。

沈鈞被我攬在懷里，安然無恙。

我摸了摸他的后背，衣服干燥，松了一口氣。

指腹摸到他的耳垂、耳骨，我彎了彎唇角：「你之前說夢話想打耳洞，醒來怎麼沒去？」

沈鈞掙扎著想從我的懷里探出頭，說話語氣都變得正經嚴肅：「你這個時候說這些干什麼, 讓我看看你的傷！」

我強制將他按進懷里，仰頭, 和站在二樓走廊上的小叔對視一眼，繼續問沈鈞, 為什麼不打耳洞。

他擔心又郁悶地回答：「怕痛。」

我樂了，逗他：「這不巧了，你老公我不怕痛，這次我替你扛了。」

他突然罵人，不過罵的是我, 很有針對性，只是氣勢很弱：「神經病。」

23

閉眼前聽到的最后一句話是老婆的罵。

想想, 心情還是很不錯的。

好歹沈鈞脾氣那麼好的人，都被我氣得開始罵神經病了。

要是真死了, 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

腦子里開始走馬燈似的放我跟沈鈞的從前, 失去的記憶在臨死前復現。

我盯著那個從前的【我】看了老半天，忽然對發小之前形容我的話表示贊同。

是挺嘴硬的。

活該愛而不得。

沒送出去的情書, 爛在抽屜里的蘋果，被打碎的水晶球，還有, 一封結婚協議書。

協議是, 我答應給沈鈞一年五百萬。沈鈞答應和我協議結婚三年。

他拿錢做什麼, 差點被沈滯帶進坑里，原來是他轉交給他竹馬代為保管，幫他做公益。

眼角猝然滑落一滴淚，溫溫熱熱的，我茫然睜開眼，耳朵里飄進熟悉的聲音。

沈鈞在念我的遺囑。

一份覆蓋結婚協議書的遺囑。

恍然想起來，我擬完一份結婚協議書后, 又擬了一份遺囑, 將所有屬于我的財產全部遺留給我的配偶沈鈞繼承。

我睜著眼想聽他念完，但他的哭音實在太濃, 我忍不了，努力扭過頭，哄他：「沈鈞, 別哭了, 來親我一下。」

他愣住, 起身彎腰，湊近我的臉，小心翼翼地親了親我的額頭：「喜歡游鶴。」

我：「？」

死而無憾了，老婆。

24

我昏迷的這段時間里，特助按照我制定的計劃召開記者會, 公開我的車禍原因, 以及公司內部的整頓情況。

小叔的勢力被連根拔起。

沈滯也灰溜溜地退出綜藝，閉門在家。

但是沈鈞，每天都要坐在我的病床邊, 從他那個紙箱子里掏出一封寫得肉麻的信紙，把上面的內容念給我聽。

我：「你念你竹馬給你寫的東西給我聽干嘛，不怕我吃醋？」

沈鈞繼續看著我裝：「嗯，不怕。」

我沉默, 他追擊：「你有沒有發現這上面的字跟你遺囑的簽名很像？」

我直言：「能不像嗎，都是我用左撇子寫的。」

完了，暗戀老婆這件小事就此敗露。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