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后一仰,徑直摔進綿軟的枕頭里,不禁感嘆道:「這個暑假可真充實啊。」
白天在餐廳當服務員,晚上兼職送外賣。這錢我不賺誰賺呢。
耳邊傳來司既遲的聲音,像是就站在我床邊跟我說話一樣,但我拉著床簾,看不見外頭的任何情況。
他又說了句:「暑假打算住哪?」
但我沒敢瞎回答,怕自作多情。
7
我盤算著暑假打兩份工應該能賺夠學費,但第一個月的工錢就花在了修車上。
夏夜里一場滂沱大雨將整座城市沖刷洗凈,連同我一塊被淋濕沖凈。
雨夜馬路打滑,但最后一單顯示快超時,我只能提速往目的地趕,路上摔了一跤。
我飛快地濕淋淋的水坑里爬起來,看到外賣沒被打翻,松了一口氣,忍著胸腔傳來的痛意把摔爛的車扶起來。
幸好只是外殼摔爛了點,后視鏡被撞歪了點,還能修,不用換。
我吸著鼻子,重新騎上電瓶車,但大腿處的傷口難以避免地被拉扯到,讓我止不住輕嘶出聲,只能靠緊咬牙關繼續騎車。
結果——
送外賣送到室友他哥家里。
赤著上半身的男人打開門,瞥一眼我被雨水浸濕的胸口:「要不要進來洗個澡?」
我搖頭,局促地將手里的外賣遞給他。他沒接,雙眸冷睨我,唇角微張:「我數到三。」
他指腹擦過我手背,拎過外賣,像是洞悉我的心思,勾唇淡笑:「寶寶,別跟我犟。」
我低頭把最后一單點了完成,接過他遞過來的拖鞋站定不動:「我襪子是濕的。」
司嘉嶼手指著那一排鞋架說:「放心穿,踩臟了就再換一雙。
」
他們有錢人都這麼豪橫的嗎?我不理解。
司嘉嶼領著我去浴室,我站門口躊躇不動,他挑眉問我怎麼了,我說我沒有換洗的衣服。
「你先去洗,衣服我待會拿過來給你。」他單手將我推進浴室,體貼地幫我放好水,出門的時候幫我帶攏門。
我試了試水溫,脫掉衣服躺進大浴缸里,泡了會澡后起身披上浴巾,拉開一道門縫,探出腦袋喊司嘉嶼。
高大的身影驟然出現在我的眼前。他把門推開些,將手里的衣服遞給我。我伸手去接,陡然覺得頸上一涼,他勾住我的脖子往下壓,兩人交換了一個濕漉漉的吻。
「收點跑腿費。」
我啞口無言,換好衣服后慢吞吞走出浴室。他坐在房間里的沙發上看手機,我抬起臉把房間打量一遍,他注意到我,朝我勾勾手。
我穿著大一碼的睡衣朝他走過去,他拍拍身邊的位置讓我坐下,但我選擇在離他稍遠的一頭沙發坐下。
「洗完澡就翻臉不認人了?你想想,你現在身上穿的衣服是誰的。」
我如實答:「沒有跟你翻臉。衣服是你的。」
他很輕地笑了下,像是滿意我的回答,站起來,從抽屜里拿了東西朝我靠近。
我忍不住往沙發上縮。
8
我沒想到司嘉嶼還有那麼溫柔的一面。
我縮在沙發上,他拿著藥膏幫我悉心上藥,幫我把頭發吹干。
我眼神失焦地看著他的發頂,他起身,下巴點了點房間里唯一的一張床:「去睡覺吧。」我抿著唇角,跟視死如歸一樣躺上那張床。
不過床很柔軟,舒服得讓我瞇了瞇眼。
手機里傳來「叮」
的提示音,我打開一看,是最后一單的單主給我五星好評,還附贈了打賞。
我愣怔地望著這條消息出神,身側突然塌陷一角,一團熱源朝我靠近。
我忍不住往床邊挪了挪,差一點就掉下去。
聽到司嘉嶼的笑,我鼓起勇氣問出了一直藏在我心里頭的疑問:「你為什麼喜歡我?」
我搜腸刮肚也沒想出我有什麼讓他喜歡的地方。和他弟做室友將近兩年,其間碰到他的次數屈指可數,兩個人之前明明什麼交集都沒有,但他卻說他喜歡我。
「你弟是恐同直男你知道嗎?」
司嘉嶼將我往里頭帶,怕我掉下床,圈住我的腰身:「知道,但他哥不是。」
他沒有正面回答說為什麼喜歡我,關了燈,但我躺在陌生的床上輾轉難眠。他看出來,出聲問我想不想搭積木。
我心里一處柔軟驀地塌陷,鼻尖一酸,問:「是我上次看到的積木嗎?」
他賠我顏料那天,我盯著一家櫥窗看了很久,里頭高高矗立著積木搭的房子。
他拿出積木放在地毯上,兩個人大半夜坐在客廳里,我搭積木建房子,他就給我搭把手。
白天我被鬧鈴喊起來上班,換好衣服剛準備出門,門鈴忽然響起,連連被按著,可以看出外頭的人很急躁。
我透過貓眼看到一張熟悉的俊臉,忍不住后退撞上柜角,疼得我淚花都冒出來。我往后退到房間里,把熟睡的司嘉嶼叫醒。
我彎腰掀開他身上的被褥:「你弟來了。」
他抬眼注意到我露出的一截腰腹,溫熱的手掌往上勾,拉住我往上縮的衣服重新覆住:「大早上的,別招我。
」
都什麼時候了,他居然還有心思胡思亂想。
我輕吸一口氣,把話又重復一遍,他不緊不慢坐起身:「他沒有我家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