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我又沒動手，警察怎麼會抓我呢？

9

我又成了全校第一，受到了表揚，學校似乎并不在意關于我的傳聞，也是，以我的成績，高考指不定能拿個狀元，同性戀和省狀元，他們更看重后者。

物理省賽現場，我看到了林清池，他身邊的搭檔是一個很秀氣的男生，高二的，第一次參賽，很緊張，一直跟著他左一聲學長右一聲學長的叫著，聽得我很難受。

他顯然也看見了我，跟我對視一秒后慌亂地移開目光，低頭跟他身邊的人說著比賽規則。

「程凈？」身邊的搭檔碰了我的胳膊一下，拳頭在砸在他臉上的前一刻停住了，他呆愣愣地看著我，眼底爬滿了恐懼。

我收回手，垂眸：「不好意思，進場吧。」

被我嚇到的搭檔一整場都沒什麼用，林清池身邊那個廢物心態也很差，答錯了一次就開始慌了，一隊隊淘汰，我和林清池進行最后的角逐。

他確實很厲害，但是反應比我還是慢了一點，我搶題的速度很快，這都是在里面練出來的，反應慢了是會被揍得親媽都不認識的。

出了賽場，剛好看到林清池在安慰他的搭檔，他摸了他的頭，跟他說：「沒關系，下次加油就好。」

原來他對誰都是這樣的。

下次嗎？怕是沒有下次的機會了。

林清池抬頭看我，眼底浮現出我看不懂的情緒，像同情，像厭惡，我壓制著心里的憤怒，上了回學校的公交。

心底的恨意吞噬著殘存的一絲理智，他同情我，如果他變成跟我一樣的人，是不是就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了？

我心里偷偷謀劃著一件事，這件事做了，林清池會恨我一輩子。

不過我這輩子都已經這麼爛了，再爛一些也沒什麼。

成績名列前茅，比賽還拿了一等獎，我媽最近對我的態度好了很多，甚至偶爾允許我自己回家一兩次，但是我知道她買通了鄰居家的孩子監視我。

監視我的下場就是被堵在巷子里揍了一頓，當然，揍人的不是我，我是好學生，怎麼會干這種事。

在街角遇到林清池的時候，我心底的恨意呼嘯而出，我真的恨他，恨他為什麼和我不是一類人，也恨他為什麼要出現在我面前。

他開門見山：「祝袁志的事，是你干的嗎？」

祝袁志是誰？我認真思考了半天，沒想到這個名字。

林清池打開手機相冊，把圖片懟到我眼前，照片里的人頭發全被剃光了，臉還被劃了一刀，和上次見面一點也不一樣。

我推開他的手機，怒火中燒，他就是為了這麼個廢物跑來堵我？

「我都不認識他，你替他出頭，出錯人了吧？」早知道把祝袁志的舌頭也割了，這樣他就不會告狀了。

「程凈，那天你看他的眼神很可怕。」

原來是因為這個懷疑上我的。

「所以呢？就是我干的了？」我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林清池，他這個樣子和我夢里的樣子很像，和我在戒同所里看到的也很像，「有證據去報警，沒證據滾。」

「……你怎麼。」林清池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想說什麼，我怎麼變成這樣了？

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可是答案連我都沒有。

不想被欺負的秘訣就是欺負別人，想要在那個鬼地方獲得一絲安穩，就要排除一切威脅。

「你要沒事，我回家了。」

算了，對于林清池，我還是保留一點人性的，不想傷害他，也不想讓他知道我有多可怕。

誰讓我那麼喜歡他呢……

「程凈，我不希望你走錯路。」

「謝謝你的好意。」我擺了擺手，繞過他離開了巷子，再晚點回去，我媽該起疑心了。

我不是走錯路，是我生下來就是錯的。

從我喜歡林清池那天開始，我的路就已經錯得離譜了。

10

我變得和以前一樣活潑愛笑，無論是成績還是處事都讓我媽很滿意，現在除了聽到別人問我是不是真的喜歡男人的時候她會發火，其他時候對我都不錯。

我又是我媽的乖兒子了。

她和那些親戚又開始了來往，因為我那些親戚家的孩子，成績都不如我，我媽也算能在他們那里找到一些丟失的面子。

我不喜歡那些親戚來我家，因為他們真的很多嘴。

「小凈，喜歡男人和喜歡女人有什麼不一樣的？」

飯桌上，我小叔忽然這麼問了一句。

我拿筷子的手一抖，腦子里又飛快地閃過一些令我恐懼的畫面。

我媽的臉色微微一變，在她開口前我先說了：「我年紀小不懂事，以為和男生玩得好就是喜歡，現在這種錯誤的認識已經改了，沒法回答小叔這個問題，最有力的答案是親自嘗試，反正小叔你是自由的，又沒人約束。」

我說得很平靜，語氣也沒有太強硬，倒像是很認真地在回答他這個問題，反倒是我小叔，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他一把年紀還沒成家，村里人都說他不行，這是他的痛處。

我媽給我夾了一塊肉，我忍著惡心吃了下去。

「對了，小冉模考成績出來了吧？考了多少分啊，能上重本嗎？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