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磬：「還有呢？」

溝通師：「霽月，你為什麼不吃飯呢？」

來到這里快一年了，還是第一次有人正正經經地叫我名字，我很滿意，情不自禁甩了甩大尾巴。

可是，這個問題嘛……我偏頭看向遠方，裝作沒聽到的樣子。

溝通師也不氣餒：「我可以摸摸你嗎？」

他把手放在我的頭頂上方懸停。

只要我愿意，就可以蹭上去。

我歪歪頭，這個人還算有禮貌，和顧時磬埋頭苦吸一點都不一樣！

「霽月說，顧先生您總是埋頭吸它……它不太喜歡。」

沒錯！

我抬頭看著溝通師的手。

男人的手心干燥又柔軟，可我卻總是覺得不對，忍不住「喵」了一聲。

顧時磬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溝通師看了眼顧時磬，快速將手收了回去：「霽月不喜歡我，它想要您……來摸摸它。」

顧時磬面無表情走到我面前，直接將我抱在懷中，不停地擼我的頭。

要禿了！！

溝通師指導道：「輕一點，它害怕了。」

顧時磬腮幫動了動，手上卻松了力道。

我抬頭看了眼顧時磬難看的臉色，在他懷中打了個滾，又用爪子拍他。

溝通師：「顧先生，霽月讓您不要不開心，現在可以埋頭吸了。」

……

臨走之際，溝通師牽著顧時磬，忽然問了一句：「您家只有這一只貓咪嗎？」

顧時磬有些不自然，但很快調整好了狀態：「有什麼問題嗎？」

溝通師：「霽月說，背后的毛毛舔不到，它想那只灰色的緬因了。」

28

顧時磬重新切了盤三文魚，把雞胸肉換到了自己面前。

顧時磬：「寶……霽月，吃飯了。」

我站在三文魚面前，聽到他叫我霽月，第一次覺得這飯不香了。

哼，一定是因為雞胸肉的氣味干擾了我的食欲！

我走到他面前抬眼看他。

「……霽月，怎麼了？」

都說了不要叫霽月！

我收起爪子，用肉墊糊他的臉。

「……霽？」

「喵！」

「好好，寶寶不生氣，吃飯了。」

我優雅踱步回去享用午餐，顧時磬一人頂著被拍紅的臉。

雞胸肉的味道，雖然不好聞，但也不是不能忍受。

29

一大早，顧時磬接了個電話，換了衣服抱著我就要走。

顧時磬：「你不喜歡貓包，我抱著你。」

顧時磬帶我上了保姆車，我看到了熟悉的攝制組。

「顧老師，今天需要拍一組廣告，你和寶寶之間的互動要親密一些。」

顧時磬點點頭。

到了地方，顧時磬抱著我坐在休息間，任化妝師拿著刷子在他臉上輕掃。

我從他懷里躍出，跳到桌子上，不小心踩到了眼影盤。

化妝師尖叫一聲，我有些尷尬地跳了回去，把頭埋在顧時磬的脖頸間裝鴕鳥。

顧時磬抱緊我，任我在他的襯衫上踩了好幾個帶顏色的梅花印。

顧時磬扭頭看向化妝師：「抱歉，我會賠給你的。」

30

拍攝要開始了。

「顧老師，需要換一件襯衫嗎？」

顧時磬看著襯衫領子上的棕色梅花印，搖了搖頭，直接結果西裝披在外面。

造型師上前，想在我的脖間系一個小小的黑色領結。

顧時磬接過：「我來吧，霽月不喜歡別人碰。」

他將我放在中央華麗的椅子上，站在我的身后，仿佛我的管家，也似我的奴仆。

「很好，顧老師，您把霽月抱起來，坐在椅子上。」

顧時磬配合地抱起我。

「寶寶鏡頭感很好，不錯，可以換姿勢了。」

顧時磬忽然將我放回椅子中央，單膝跪地，向我伸出右手。

我愣了一下，還是伸出了一只爪搭在上面。

他拇指扣在我毛茸茸的爪子上，緩緩低頭——

紳士地吻在他拇指戒指的綠寶石上。

不知為何，我有些臉熱。

同樣瘋狂的還有攝影師和評論區。

我不禁感慨，人的一生，難道就是反復愛上這張臉嗎？

31

拍完合照后，是顧時磬的單人照。

我蹲在一旁看他換了三四套衣服，和攝影師溝通光影和呈現效果。

有夠辛苦的。

終于放飯了。

顧時磬窩在休息室，助理給他端了盒飯。

而我，他們給我準備的是貓糧。

我站在一堆棕色顆粒面前，沉默不語。

顧時磬抬手摸我：「不想吃嗎？要不要我給你做貓飯？」

「喵～」

雖然顧時磬沒說，可我知道他蠻累的。

我偏頭躲開他的手，低頭啃了一小口貓糧。

沒多久，熟悉的惡心感傳來，隨后是胃部的絞痛。

我站立不住，倒在桌上，吐了一桌。

這一切是如此的似曾相識，就像是那個陽光明媚的日子。

32

我攥緊了藏在手心中的藥丸。

侍衛搜查得并不仔細，想來也沒將我這等貨色放在心上。

午門前落轎，剩下的路，要我一步步走。

那日天氣很好，我走了很久。

原來，這就是汝南王每日上朝時也需經過的路途。

若我家未遭逢大變，若我走上仕途，是不是每日也要走過這長長的路，抵達大殿，在朝堂上慷慨陳詞，讓我的理想得以實現呢？

最后，我站在漢白玉的臺階上，看著緊閉的殿門。

我愛的人，我恨的人，都在里面。

「喵～」

我站在原地發呆，不知何時身側依偎了一只小小的貍奴。

它通體雪白，天生藍金雙瞳，直直地看著我，忽然翻身躺下，露出肚皮來，我蹲下身擼了擼它，聽到呼嚕嚕的聲響，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