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訪時主持人問林北北的理想型，她看著顧為舟笑得燦爛明媚，而顧為舟看著她也是滿臉的寵溺。

見我盯著電視出神，方方姐說：「都是配合電影的宣傳炒作。」

方方姐多少知道一些我和顧為舟的事，此時是想安慰我。

可是畫面一轉，我看到了林北北衣袖下的一抹紅色。

「這樣你就跑不了了。」

……

顧為舟的話，言猶在耳，我輕輕地扯下了手上的同款手鏈。

許時晚，這不正是你想要看到的嗎？可是為什麼會這麼痛呢？

我將手邊的鎮痛藥又吃了一遍，只是這些藥的效果越來越弱。

「其實他有問過你的事，我照你說的搪塞了他。」方方姐不忍地說。

「嗯。我沒事。」我笑著送走了方方姐。

醫生說最近癌細胞已經擴散到了腦部，我時常會覺得精神恍惚，睡覺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我時常做夢，夢見顧為舟拉著我的手說：「別怕，未來的路我們一起走，所有的非議壓力我們一起面對。」

有時候又夢見他背對著我說：「沒想到你是這種人，和你在一起是我此生做過最后悔的事。」

每次醒來都淚流滿面，連管床的護士都看不下去，一次次地問我真的沒有家人了嗎？

家人？這個詞對我來說太過奢侈了。

其實后來我有循著記憶偷偷回過小時候的村子，媽媽早就不在那里了，村里人說她早年就改嫁了。

我也曾不死心地問過聾啞學校，他們卻說從沒有人找過我。

本來，我一直把顧為舟當作我的家人。

可是現在，我卻成了他最討厭的人。

9

顧為舟和林北北的電影上映了，我給方方姐打了電話。

我現在每天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想要獨自出門是不可能的。

方方姐看到我的狀態是不同意的，醫生和護士也都極力反對。最近我的身體急速衰弱，根本經不起任何風吹草動。

「我想去看看他，哪怕是在大屏幕上。」

方方姐最終還是點了頭，電影院里座無虛席，人人都被凄美的愛情故事感動。

最后女主躺在男主懷里一點點失去生命，顧為舟飾演的男主撕心裂肺的絕望和痛苦感染著每一位觀眾。

我窩在最后排的椅子上，壓低帽檐淚流滿面。

就在電影結束時，突然全場的燈亮起，電影的主創們依次走到了熒幕前。

這時我才意識到，這場居然有路演。

我起身想走，卻聽到顧為舟熟悉的聲音：「別走，別離開我。」

我驀然回頭，卻發現他原來是在配合主持人說電影里的臺詞。

觀眾都被點燃，尖叫著，林北北這時突然牽起了顧為舟的手。

眼尖的觀眾站起來提問：「最近盛傳的您和林北北的戀情是真的嗎？」

似是被這個問題驚到，顧為舟有片刻的失神。

林北北輕握了一下他的手心，顧為舟才開口說：「本來沒想這麼快通知大家，我和北北確實正在戀愛，并且準備于年底結婚。希望得到大家的祝福。」

林北北巧笑嫣然地靠在顧為舟的手臂上，顧為舟則低頭注視著她，久久不愿移開目光。

現場的畫面被拍下傳到了網上，互聯網直接沸騰了。

有人尖叫著說：「搞到真的了，這是我嗑 cp 生涯的高光了！」

也有人失魂落魄：「嗚嗚，我失戀了，顧為舟是我的啊啊啊……」

還有人理智分析：「林北北可是林氏財團的獨生女啊，顧家這個算盤打得響，果然越有錢越會整合資源啊。」

我看著現場和網上的狂歡，只覺得胃里一陣翻涌，滿嘴的血腥味被我強壓下去。

堅持住，至少別在這里。

終于等到路演結束，我準備隨著人流出去，卻聽到顧為舟喊：「方方姐？」

驚慌失措下我趕緊轉過身去，扶著椅背勉強站穩。

「方方姐，你怎麼也來了？怎麼不提前和我說一聲？」顧為舟走過來說。

「哦，沒事，正好在這附近結束了工作，順便來放松下，電影不錯哦。還有，祝福你……」

顧為舟聞言沒有回應，而是盯著我這邊一直看。

「怎麼了？有熟人？」方方姐側身將我擋在身后問。

「沒有，只是突然覺得……沒什麼。」顧為舟有些失神地說。

我跟著方方姐一步一步艱難地往外走，為了不引起顧為舟的注意我強忍著沒有去扶她。

顧為舟站在我們身后久久沒有離去，一直注視著我們離開。

我能感覺到，只要我回頭，就能對上他的目光，可是我逃也似地離開了現場。

只是我沒想到，這一別，就是永別。

10

從電影院回來后，我整整發燒了十幾天。

方方姐雖然心疼我，但是也要顧自己的工作。只是她臨走前和我道歉說：「對不起時晚，我知道那場有路演，是我自私地希望你可以再去看看他，我怕……」

她的話未說完已經泣不成聲。

我知道她是怕我到死也沒能見到顧為舟最后一面。

「我不知道你倆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時晚，他不該這麼對你，你也不該這麼折磨自己，不值得。

」

方方姐很少挑明了說我倆的話題，但是此刻她紅著眼睛，言語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