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把他帶到公司里來了？」

「媽……我不放心把然然一個人丟在家里。」我回答她。

她微微皺眉：「小然現在的病好些了嗎？我派人打聽到，前段時間小然在醫院跳樓了。」

「然然最近的情緒很穩定，我打算過段時間帶他去國外治病。」我把我的計劃全盤告訴了我的母親。

然然也是母親養大的孩子，她一開始接受不了我和然然在一起，但經過時間的磨合，她已經漸漸接受了我和然然在一起的事實。

「自從你知道是你爸找人打了然然，又聯合然然的父親還有后媽把然然送進了戒同所，你就再也沒有回過家，你是家里的獨子，無數個日日夜夜，你爸喝醉了總會問我，他是不是做錯了。

「其實，這次是你爸叫我來公司找你，他已經聯系好了國外的一家醫院，預約好了心理專家和精神疾病方面的專家，一周后，你就帶然然出國治療去吧。」

我接過母親遞給我的兩張名片愣在原地。

「這是專家的聯系方式。」

「爸還好嗎？」過了許久，我只擠出這句話。

母親輕輕拍了拍我的胳膊：「他還是老樣子喜歡去健身房健身，身體很好，不用擔心，你和然然回國后可以回家看看他。如果然然病治好了，不愿意回去看我們，那就算了，畢竟是我們害了然然。」

母親臨走前，拉著然然的手，看了然然好一會兒。

我看見母親的頭發已經有些花白了，皺紋爬上了她的臉頰。

在我記憶里，她明明沒有白頭發啊。

「小然，過段時間你和我家小易出國后，你要是愿意，你們就順便把婚結了吧。

」母親眼里含著淚，她的目光落在了然然身上。

「可是……可是……其實阿姨……我是一條藍鰭金槍魚，人和魚可以結婚嗎？」然然慌張地詢問。

聞言，母親憂愁地皺起眉，她偷偷擦了擦淚珠，平復好心情才開口：「去國外你和小易是可以結婚的。結婚后，你們可以選擇一個喜歡的地方生活，其他的不用考慮。你們往后余生會像其他夫妻一樣幸福快樂地生活著。」

「太好了！我可以和哥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然然高興地看向我。

我點了點頭：「嗯，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17

四月中旬，路邊的櫻花飄飄灑灑落了一地。

然然挽著我的手漫步在櫻花樹下。

他歪著腦袋靠在我身上：「終于回國了，我記著去年出國的時候，這條路邊還沒栽種櫻花樹。」

「如果栽種了櫻花樹，你不得又說你是一只小蜜蜂，生活在花叢里的小蜜蜂。」我看向他調侃。

他急了，跳到我面前抬手捂住我的嘴：「住嘴！不準提了！」

我移開他的手，輕笑：「不對，你可是尊貴的藍鰭金槍魚小王子。」

他生氣地抱臂，氣鼓鼓瞪著我：「周佐易！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藍鰭金槍魚小王子了？我怎麼記著我生病的時候，只說過我是實驗室里跑出來的藍鰭金槍魚？」

他不提實驗室還好，一提實驗室我腦海里就浮現起那天然然想要放精神科的病人出院那件事。

想到此處，我笑得前仰后合，完全顧不上形象：「你之前還問我想不想做大英雄，哈哈哈哈……」

「什麼時候？」然然一臉茫然。

「就那次在國內你出院的時候。

」

然然認真回憶起來，片刻過后，他氣呼呼跺了我一腳：「你更過分！你當時一臉嚴肅告訴我，他們是自愿為人類研究做奉獻！」

我笑著用雙臂環住然然：「我那是配合你演出，我要是不那樣說，你怎麼會走？隔天新聞上就會寫『精神科病人被周氏總裁放走，竟只為圓總裁夫人一個夢』的標題。」

然然捏住我的鼻子：「閉嘴，果然一個被窩里睡不出兩種人。」

夕陽西下，余暉將我和然然的影子拉長。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

「上次和你回家，其實我是有點害怕的，我怕叔叔不待見我。」然然一邊低頭踢小石子，一邊說道。

「還叫『叔叔』？那是咱爸，你再叫叔叔，我爸下次就真的把你攆出去了。」

「好好好，我下次回家一定改口。」

走了一會兒，然然又說道：「其實，媽對我一直都很好。她找人把我的戶口從我親生父親戶口冊上遷了出來，以養子的名義把戶口移到了和你一本戶口冊上。」

我微微一怔：「你不說，我都不知道這件事。」

我確信，母親沒告訴過我遷戶口這件事。

然然詫異：「我以為媽和你說過了。」

我搖搖頭：「她沒告訴我。」

我和然然走了很遠很遠的路，我們坐在海邊的礁石上看潮起潮落。

「我們今天走了好遠啊。」然然靠在我的懷里感嘆。

我摟住他，不禁感嘆：「我們走到今天也走了很遠，好在我們結婚了，而且現在名字都在同一本戶口冊上。」

「我們還會一直、一直在一起。」然然抬起我們十指相扣的手晃了晃，接著說道。

夜色漸染天邊。

我牽起然然的手準備回家。

「今晚吃什麼？」然然問我。

我回答他：「吃藍鰭金槍生魚片。」

他甩開我的手，佯裝生氣打了我一下，隨后跑開：「撐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