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歲的他小小的一團蜷縮在樓梯下面的狹小空間里,身下就鋪了個破紙板,身上披著一個破爛不堪的毛毯。
據說,他的親生母親在他四歲時就患肺癌去世了。
他五歲時,父親再婚娶了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人,他的后媽對他很不好。
一年后,他的后媽生了個男孩,他的房間就被騰出來給弟弟住。
而宋星然則被鄉下的奶奶給接回了鄉下生活。
八歲那年,與宋星然相依為命的奶奶也去世了。
他只能回到了父親這里,后媽嫌他礙事就將他趕了出來。
我的母親看他可憐,在征得了他父親同意的情況下,就把他帶回了家。
他以寄養的名義住進了我家。
他長相清秀,性格軟軟糯糯,我對這個白撿的弟弟生出了好感。
我喜歡教他寫字,喜歡做飯給他吃,也喜歡在夜晚給他講睡前故事。
我看著他一天天長大。
他是我精心澆灌養大的花兒,我愛我的花兒。
于是,在他十八歲生日這天,我親手采摘了我的花兒。
我們在客廳接吻,在大街上擁抱,以兄弟之名干著所有情侶才會做的事。
可惜好景不長,三個月后,我的父親通過別墅客廳的監控看到了我和然然接吻的畫面。
一怒之下,他說要把我送出國去管理國外的分公司。
我問他,那然然呢?我求他不要傷害然然。
他說,只要我乖乖聽話,他就會把然然送去北歐的一個國家留學,不會傷害然然。
他是我的父親,我選擇相信了他說的話,去國外待了兩年。
這兩年里,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然然。
我回國,也只是因為那年春節,母親說然然也會回家吃飯,我只想見然然一面,知道他是否過得好。
可惜,那次歸家我沒有見到然然。
母親吞吞吐吐說,然然不想回來,不想見我。
我自然不信她說的話,然然自小就很黏我,然然說過喜歡我。
我向她和父親詢問然然在哪所學校讀書,他們都不愿意告訴我。
我察覺到了事情并不簡單,和他們吵了一架。
第二天,我就出國了,我暗中花大價錢讓人調查然然的下落。
9
幾經周折,我終于查到了然然的下落。
原來,父親并沒有把然然送去留學。
他怒不可遏找人打了然然一頓,然后把奄奄一息的然然丟到了然然親生父親的家門口。
母親派人將來龍去脈和然然的父親還有后媽復述了一遍。
然然的后媽怕然然帶壞自己的親生兒子,說什麼也不讓然然回家。
最后,然然的后媽和他父親商量,最終決定把然然送進戒同所,戒同所的費用由我父親承擔。
在我的逼問下,然然的后媽告訴我,然然的「病」已經治好了,他現在已經不喜歡男人了。然然在半年前離開戒同所后,去別的城市生活了。
然然是我親手養大的花兒,他怎麼能說走就走。
我決定去然然生活的城市找他。
見面那天,我特意買了然然最愛的向日葵花束。
他當時在一家家政公司里上班,負責給顧客提供上門打掃衛生的服務。
我找到家政公司點名要宋星然上門幫我打掃衛生。
時隔兩年多,再次見到然然,他卻眼神閃躲,恭恭敬敬稱呼我為「周先生」
。
我和他的過往,仿佛就是一個荒唐至極的笑話。
我抓住他的手腕,質問他:「為什麼要躲著我,為什麼不和我聯系?」
他只是甩開我的手:「我們在一起是不會有結果的!周佐易,你還不明白嗎?你是高高在上的公子哥,是周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而我只是一個沒人要的垃圾、拖油瓶!」
「可是,我愛你!然然,我愛你呀……」我把他抱在懷里,不顧他的掙扎固執地擁抱著他,感受著他的心跳,他的呼吸。
他小聲啜泣著,一遍又一遍重復著:「我們不會有結果,愛沒有用……」
我也哭了:「會有結果的,然然你是愛哥哥的,對吧?」
我輕輕吻去他臉上的淚珠,在他潔白的脖頸烙下痕跡。
那天,我以夜為掩飾,將他揉進我的血肉里,感受著彼此的溫度。
10
我和然然在一起了。
我將他養在我的別墅里,我下班后會給他做飯。
每一個夜晚相擁而眠,他總是睡不好。
我聽見他在夢里呢喃:「別電我,哥哥,救救我,救救我……」
我心疼地將他擁進懷里,一下又一下親吻他的眉眼,給予他安撫。
一次年假,我包了艘私人游艇,決定帶然然出去散散心。
我現在回想起,那是我做過最錯誤的決定之一。
然然趁我在躺椅上閉眼小憩的工夫,竟翻越護欄跳進了海里。
我應該早就知道,然然的心理和生理都受到了嚴重的創傷,我應該時時刻刻盯著他。
然然在醫院里醒來后,精神就變得恍惚。
他說他是一條藍鰭金槍魚。
心理醫生推測,可能然然墜海昏迷前最后見到的生物是藍鰭金槍魚。
然然說,我在海鮮市場將他救下。
心理醫生解釋,這是因為然然最無助的時候,是我和母親將他帶回了家里,并且我悉心照顧他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