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什麼意思?」
「我累了,」江川懨懨地垂眸,「不想和你吵了。」
「我想了很久,你是蘇初然也好,沈清言也罷,和我有什麼關系呢?」
我一陣恍惚。
以后,和江川連死對頭都做不成了。
他為我做了種種,只是因為我們曾經是最好的朋友。
可是,我對他不只是朋友的情誼。
「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我自暴自棄了。
江川好像還在說什麼,我沒心思聽了。
我絕望地說:「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說完那一瞬間,我在等著江川唾罵我心理變態癡心妄想。
可是下一秒,我后知后覺反應過來。
江川剛剛的聲音,和我重合上了。
他也說了「我喜歡你」。
……
靜默許久,我倆看著對方面面相覷。
我小心翼翼道:「你不是有女朋友嗎?」
他不解地看著我:「你不是喜歡鄭如意嗎?」
21【江川視角】
我叫江川。
從小到大我都是別人艷羨的那個,別人家的孩子。
別人眼中,我天資聰穎,屢屢跳級,前程似錦。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光鮮的背后,也只有我自己明白背后的陰暗。
我的媽媽是嘉瑞娛樂的老總,她是個事業狂魔,為此她無暇顧及家庭。
父親和她早早離了婚,我跟著媽媽,媽媽卻很少回家。
我是保姆帶大的,每一任保姆和家教老師都說我很省心,不哭也不鬧。
因為我知道即便鬧了,媽媽也不會趕回來看我。
十三歲那年,我跳級到了高三。
很快就能高考了。
可此時,我卻生起了叛逆心。
我在想:我真的要一輩子這樣下去嗎?
因為跳級,同學都處不熟,我沒什麼朋友。
媽媽說,她打拼都是為了我,以后她的公司都會是我的。
四年后讀完大學,我才十七歲。
此后的道路要麼繼續做學術,要麼接替公司。
我難道就要這樣走完一生了嗎?
我不甘心也不明白,所以我離家出走了。
這期間我媽給我打了電話,我滿懷希冀地接起來。
她卻說:「很高興你有了遲來的叛逆,就當是對你的考驗,你不妨試試你能離家出走多久。」
這通電話讓我感到絕望。
她話里沒有一句對我的關心,只是拿我當一塊烙鐵似的敲打著。
她就沒有害怕過我被人騙走,被人綁架嗎?
我也才十三歲啊……
我看著我來到的陌生城市,看著黑色的夜幕,陷入了無法自拔的委屈中。
反正在這里誰也不認識我,我蹲在垃圾桶旁抱著膝蓋忘我地哭了起來。
直到后來,有人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我的后背。
「你還好嗎?」
我抬起頭,就那樣看到了那個十五歲的少年。
他落魄疲憊,只有一雙眼睛是明亮的,如同暗夜中閃爍的星辰。
他把我撿回了家。
我問他叫什麼,他說他叫「蘇洋偉」。
還在哭鼻子的我,想笑不敢笑。
他無父無母,還被迫休學,窮得叮當響,卻認為我是他「天涯淪落人」,當起了我的哥哥。
我害他丟掉了奶茶店的兼職,他卻也沒對我發火,低落幾天就又帶我去打工發宣傳單。
比起他來,我的痛苦看起來又微不足道了。
我的目光追隨著他,再也挪不開了。
那些日子對他來說是貧窮苦澀,可對我來說,卻是讓枯萎的心靈漸漸發了芽。
直到后來我發現了蘇洋偉的音樂天賦。
我意識到即便我樂意一輩子逃避,他也不該這樣蒙塵。
或者說,我心里有種欲望很強烈:我要帶他脫離那些苦難。
由于他監護人都不在了,我委托我媽的助理幫忙,費了好些力氣才幫他修改了名字。
蘇初然為初心自然之意。
正好,助理阿姨透露嘉瑞最近忙著男團企劃,我就將他帶到了嘉瑞。
我媽覺得這對我來說也是一種考驗,所以也并沒有阻攔我。
就這樣,我、蘇初然和另外三個人成功組成了男團。
一起特訓一起出道那兩年是我最快樂的時光。
沒有課本,不用埋頭念書,白天可以和蘇初然一起練習,晚上可以和蘇初然一起寫歌。
可惜,公司對這個男團只是試水,并沒有用心投入。
運營不到兩年,營收不理想,男團解散了。
我想這也沒什麼,我和蘇初然說,不要別人了,我們兩個可以組個雙人組合重新出道。
他很開心地答應了。
未來變得一片光明。
可是后來,他忽然變卦了。
他不再對我眨起那雙亮晶晶的眼,取而代之的,是滿眼的厭惡。
他說他不要和我一起出道了,他受不了我這樣幼稚爛脾氣的小孩。
從前種種只是因為他失業無依無靠才對我這樣演的,他說他現在有錢了,他要回去考大學。
雖然我隱隱覺得這其中有隱情,卻也抵不住一次次被他唾罵,一氣之下我和他分道揚鑣出了國。
在國外求學的時候,我又成了孑然一身。
無聊時,我只能撥著那把舊吉他。
偶有靈感,我就會用軟件將那些從腦海突發的旋律編成曲子。
那些曲子,被我掛在了一個無名小站上。
我從不期待有誰能聽到。
只不過是即興記錄著。
直到某天,我發現有個人一直在我的音樂下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