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原是要瞪我,可一見我這雞窩似的發型,笑得比我還歡。
常駐 MC 解釋,他這是劈柴燒爐子整的。
江川說不準真學會了做飯,可他這種大少爺哪劈過柴燒過爐子。
嘉賓中,年長的鐘紅看著我們調侃:
「你倆誰也別笑話誰,半斤對八兩,有點包袱行不行?」
常駐 MC 也看不下去了:「咱們節目的原本是希望嘉賓能在這里找到慢生活的節奏放慢心情,你倆倒像是參加了變形計。」
12
重新捯飭了一番造型,進入了晚飯環節。
一伙人在院子里的飯桌上遛嘴皮子,侃天侃地。
只有我夾著江川做的番茄炒蛋陷入沉思。
江川卻道:「然然,我的番茄炒雞蛋做得不錯吧?」
我拿出營業的微笑:「不錯不錯,很好吃。」
廢話,能不好嗎!這道菜分明是十二年前我教他的!
鐘紅卻打趣道:「江川叫清言然然?」
江川得意道:「對,以前和沈老師在一個團的時候,我都叫他然然。」
在場的男男女女神色頗為精彩地望著我喊道:「然然~」
……
被這麼多人喊這個名字,我好想棄組而逃。
我只能硬著頭皮轉移話題,趁機宣傳了一波電影。
我剛介紹完,大伙又回到了聊天環節。
有人提到才藝,便 cue 了一下江川:
「江大才子,給大家露一手嘛~」
江川抱出了吉他。
他輕輕撩動絲弦,熟悉的音律傳入我耳中。
我閉眼,風動樹葉摩挲,夏天蟬鳴蛙聲攪成一片。
再睜眼,發現大家望著我欲言又止。
常駐 MC 道:「然然,您還主動跟江川合唱吶?」
我這才反應過來,我跟著江川一起唱了起來。
江川揚起唇笑道:「這首歌本來就是十二年前,我和然然一起寫的歌,叫作《最初》。
」
還好嘉賓里有我同事,我向鄭如意發過去求助的眼神。
鄭如意立馬會意搶過話頭:「然然是真的很會創作,我們一起合作的這部《審判》片尾曲就是然然填的詞,電影現在熱映中,大家感興趣的話可以去電影院審判喲~」
我忍不住道:「鄭如意,我們不是合作了多年的老搭檔嗎!你怎麼也叫我然然!」
鄭如意笑道:「因為這個名字真的很可愛嘛~」
無奈地側過頭,我忽然看到江川眼神陰鷙地望著我,嚇得我有些發怵。
我有種直覺,這廝還要坑我!
13
由于是兩天的行程,今晚必須睡在村子里。
入夜,我慣常失眠,起來在院子里走了圈。
忽然,我聽見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
門口,有兩個人交頭接耳。
我走近時,一位已經小跑離去,留下那位轉過身……
又是江川。
我問道:「你在做什麼?」
江川看著我笑了下,報復似的道:「你管我?」
說完,他大步流星回了屋子。
我好像確實管不到他。
14
第二日,導演組換了個玩法。
常駐 MC 留院子里燒飯,飛行嘉賓去泥塘釣黃鱔。
半天沒釣到,導演組缺大德說可以換上雨靴下塘摸魚。
為了報答鄭如意的解圍,我主動和她組隊,讓她在岸上站著,我下塘摸魚。
有男嘉賓見狀,干脆順水推舟說:「照顧一下女嘉賓,男嘉賓都去摸魚唄~」
于是江川和其他男嘉賓下了塘。
我捏到了黃鱔……但這玩意兒太過滑溜,輕而易舉從我手中滑走了。
江川則是站在泥塘里,看著我一動不動。
我看出來了,他在抖。
他怕蛇。
黃鱔沒比蛇長得好看。
我對他挑釁一笑:「別怕弟弟,等哥哥給你抓條大的給你煲湯。
」
江川冷笑一聲:「不敢將希望寄托在沈老師這麼滑溜的手上,要不您還是給我撈幾條泥鰍吧,我喜歡吃紅燒的。」
說完,他咬了咬牙彎下腰在泥塘里胡亂摸索。
我也繼續翻,結果摸起來一塊石頭。
我隨手一丟,卻不想淤泥濺到了江川身上。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沒道歉成功,我看出來江川生氣了。
他從泥塘里撈起來一塊淤泥,朝我身上丟了過來。
我沒躲好,臉上全被又濕又臭的泥砸到了。
這和當街潑屎有什麼區別?
我尋思我不是故意的,他卻一定是故意的。
熊孩子怎麼這麼氣人呢?
火氣一上來,我也撈起一塊泥朝他扔了過去。
嚯,這一下有來有往,江川被我扔到后,眼睛也不眨又朝我丟泥。
我被激起勝負心,感覺手上拿著不是泥,是雪球,跟這廝打雪仗似的打起了泥巴仗。
其他人怕殃及池魚,早就退出了泥潭,跟著女演員一起圍觀我倆。
導演組眼見這期爆點來了,也沒有阻攔的意思,一個勁兒把鏡頭往我倆身上懟。
回去的時候,其他人清清爽爽干干凈凈。
我和江川變成了倆泥人,地面上都是我倆的泥腳印。
留守的常駐 MC 見到我倆,不由驚嘆:
「咱們的江大才子和沈老師呢,咋回來倆嗎嘍?」
導演告訴了我一個壞消息,剛剛這場全程直播,不能找后期剪輯掉了。
15
這一期節目播出后大火。
網友們都在詢問我和江川本人的精神狀態。
我倆粉絲掐了數輪無果,礙于賽博網絡無法朝對面潑糞,于是紛紛給對家蒸煮 P 起了遺照。
別說,江川粉絲給我 P 的遺照看起來還挺端正,看起來挺實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