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地,一股沐浴露的清香鉆進我的鼻孔。
他剛洗完澡。
似乎是見我躺在他的床上他不太高興,愣了許久才開了口:
「誰允許你進我的房間的?」
他的臉慢慢湊近我,鼻尖太近了,似乎只要我一動彈鼻尖就會貼在一起。
我有些難為情地解釋道:
「爸媽說讓我們湊合一晚。」
他笑了,有些嘲諷,但意外地好聽:
「湊合?怎麼湊合?
「哥,我已經快成年了。你和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一起湊合不怕出事嗎?」
他說的話我沒怎麼聽懂,只覺得他是極不情愿和我睡在一起的。
他還是在生氣嗎?因為當年的事?
「傅珣,我知道你氣。但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這麼做。
「做錯了就是做錯了,為什麼你一直對這件事耿耿于懷?」
傅珣聽了我的話湊得更近了,直到冰涼的鼻尖貼到了我的皮膚,我心中猛地一顫。
他寬大的手突然捏著我的耳垂,語氣帶著意味不明:
「哥覺得我因為這件事生氣?」
我吞了口口水,有些抵觸地想推開他壓上來的胸膛。
如果傅珣不是我的弟弟,我一定會覺得這動作太過曖昧。
我應著他:
「難道不是嗎?」
他清冽的聲音響起:
「錯了。」
直到后面,他一字一頓道:
「我是嫉妒,懂嗎哥?」
他接著回答我道:
「我快嫉妒瘋了。」
他幾乎要和我貼合,我慌張道:
「小珣,這樣我不舒服......你......」
他突然攥著我要推開他的手,死死地把我摁在床上。
染著幾分眷戀的悲傷,他的眼直勾勾地盯著我,他問我:
「哥,我的心情為什麼總是這麼差,你告訴我好嗎?」
他捏著我的下顎逼迫我對上他的視線。
溫熱的鼻息噴灑在我的臉龐,我的身體一陣戰栗。
傅珣像是只時刻盯著獵物的狼,步步緊逼,只要我松懈一秒就會將我拆骨入腹。
「你在外面喝酒了?」
他直勾勾地盯著我,冷笑了一聲,話里多了幾分浪蕩:
「你應該慶幸我沒喝。
「傅藜,我很好奇你現在以什麼立場管我?」
我皺著眉,認真道:
「你是我弟弟。」
他像是被觸動了什麼神經,情緒在這刻瞬間翻涌:
「弟弟?
「其實你根本就沒有把我當作過你的弟弟!否則你為什麼這麼狠心,為什麼這麼多年都不管我?!
「把我當作垃圾一樣一腳踹開,心情好了再逗我玩一玩嗎?
「哥,我是你聽話的寵物嗎?」
我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好半晌,我要解釋:
「我沒......」
他卻像是玩夠了,起身,厭厭吐出一句:
「沒意思,算了,我去客房睡。」
我心情復雜,躊躇片刻開口:
「爸媽說了,其余的房間都沒打掃,你去落灰的房......」
他打斷了我,語氣依舊是冷冷的:
「這麼大的房子還缺個打掃衛生的嗎?」
我被堵得沒話說。
所以爸媽讓我們一起睡是想促進我們倆的感情嗎?
不過要讓他們失望了......
7
早上,我從傅珣的房間里醒來。
彼時的傅珣正掀起自己的衣角要換衣服。
他皮膚是像透出骨子里的白。
微微露出的一截腰際線,讓人一眼注意的是他漂亮的腹肌。
窗外的光投射出少年的精致冷淡的側顏,他微微掀起眼皮掃了我一眼,像是無事發生的模樣,換上了校服。
爸媽說傅珣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去上學了。
因為他們每天忙于工作鮮少有時間來管他。
以至于現在的傅珣被養成了性格冷淡,固執己見的壞脾氣少年。
因為昨晚的爭執,他似乎不是很想理會我的樣子。
直到傅珣離開也還是沒有同我說一句話。
我心中有些吃味,連帶著吃著的早飯都如同嚼蠟般難以下咽。
我按時到達了醫院,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今天來醫院的病人不多,我難得清閑。
也是這時,謝景書推開了我辦公室的門,手里提著外賣樂呵呵地沖我笑道:
「藜哥,今天不忙怎麼還忘了吃飯?」
謝景書和我是大學室友,又都是 A 城的,來來回回走動的就多了。
畢業以后我進了醫院工作,沒想到的是他也在同一所。
后來我才知道,他媽是這所醫院的院長。
他性格好,又是我們宿舍年紀最小的,所以一直稱呼我哥。
謝景書帶了兩份飯,將其中一份推給了我,動作嫻熟地坐到我身邊挨著我吃起了盒飯。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突然側頭看我:
「對了哥,你昨天回去你弟弟鬧了嗎?」
我認真地想了想,他昨晚那個模樣算是鬧了還是沒鬧?
謝景書不知道從哪掏出一個紙袋子塞進我懷里,眼睛彎彎的,露出亮白的牙沖我笑:
「這是我給我侄兒買的變形金剛。
「限量款。
「小孩都喜歡這些,你拿去送給你弟,一準就哄好了。」
「......」
謝景書對傅珣的印象許是還停留在我大學剛開學那會兒。
那段時間傅珣幾乎是每天都要哭著給我打電話。
我張嘴要解釋:
「我弟已經快高......」
「傅醫生,你快來給這個學生看看!」
一道女聲打斷了我的話,我和謝景書一齊抬頭。
直到對上了那張眉眼冷峻的臉,我心下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