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雖然這樣恭敬,但顧江闊打心底里還是不怎麼相信這套,更何況,他從昨天起,就有點舍不得“失眠癥”那麼快好,所以配合得不怎麼走心,私底下忍不住悄悄偷懶。
不過也用不著他配合什麼,好像他們只要乖乖在這棟房子里呆到明天早上就好。
樓上的客房還真如龍芘署小師父所說,東西一應俱全,帶浴室的衛生間里甚至配好了兩套嶄新的洗漱用品和毛巾、沒開封的睡袍。
桌子上放著新鮮的泰式晚餐,以及一盤子精致的露楚。
姜糯愈發覺得神奇:“大江,你說,師父是不是未卜先知?不然他怎麼知道我想吃這個?”
顧江闊不以為然:“這算特產吧?就像你去a市,酒店如果準備中式點心,百分之九十九是稻香村。”
“看著吧,今晚就知道效果了。”姜糯不跟他抬杠,坐到桌前,準備專心享用晚餐——跟龍芘署小師父不知不覺聊了一下午,現在他都餓了,也差不多正好到飯點兒。
顧江闊雖然嘴上跟姜糯抬杠,身體卻很誠實,習慣性地為他掀開透明的玻璃餐蓋,露出令人食指大動的青檸石斑魚、生腌膏蟹、配著各色小料的清蒸生蠔……泰國僧人講隨緣,不戒葷腥,所以招待客人也不必一定是素齋。
顧江闊習慣性地給姜糯剝蝦,挑魚刺,等伺候自家媳婦吃完,才把剩下的一掃而光。
倆人依著龍芘署小師父的叮囑,沒有出這棟別墅,洗漱過后,姜糯就拿出那幾本童話書,認認真真地看起來。
顧江闊也被逼著通讀了一遍。
奈何,童話書最大的特點就是圖多字少,幾本書不到一小時就全部看完了,而現在還遠不到成年人睡覺的時間——顧大江先生是想做一些成年人的睡前娛樂活動的,奈何姜總死活不同意:“這事高僧的房子!怎麼能做那種事?”
顧江闊:“那漫漫長夜怎麼辦?”
姜糯:“看書!把這些童話書再看一遍。”
顧江闊:“………………”
最后,倆人也沒把書再重新看一遍,故事太大眾,早就熟稔于胸了。不過,姜糯還是很“遵醫囑”地拿著那書當背景板,盯著上面的彩色的圖畫和寥落的文字,似乎準備就這樣挨到睡著。
顧江闊則從旅行箱里掏出ipad,隨便找了個飄在首頁的紀錄片看——看綜藝和電視劇這種太活潑、太不容易助眠的東西,是會被姜總禁止的。
不過紀錄片意外地不無聊。
平板電腦里傳來英譯中的翻譯腔:“在這片廣袤的草原上,科學家安東尼·湯姆森帶領的考察團隊,將在這里,展開為期一年的觀察,草原狼也叫做西伯利亞平原狼,它們是灰狼的亞種,亦是食物鏈頂端的獵食者1。”
畫面中的草原狼兇悍善戰,成群結隊,天衣無縫地合作著,捕殺了一頭成年的雄性羚羊,為首的狼王最先享用食物,利齒和嘴巴上都沾著猩紅的血,狼群等級森嚴,其他狼只能等狼王吃完,才能湊上去吃它剩下的殘羹冷炙。
狼群里還有嬉戲打鬧的小狼崽子,身上是軟乎乎的絨毛,翻出肚皮撕咬玩耍。
“這狼怎麼長得像哈士奇,你看那只,像不像旺財?”姜糯不知什麼時候放棄了看兒童故事書,也把腦袋湊過來。
顧江闊很自然地把他摟進懷里,讓姜糯枕著自己胳膊,又調整了ipad的位置,以便讓糯糯看得舒服。
“這哪里像旺財?這些可是野生動物,草原之王,你看,眼神多兇狠銳利?咱家旺財就是條傻狗,小眼睛里都冒著傻氣。
”顧江闊,“而且,旺財也不是哈士奇,是阿拉斯加。”
前半句姜糯竟然無法反駁,于是只說,“阿拉斯加和哈士奇差不多,都是雪橇三傻,就是毛長一點而已。……你說,草原上冬天那麼冷,那麼厚的雪,哈士奇,阿不,這些草原狼的毛是不是不夠厚,得像旺財那麼長、那麼厚的毛才行。”
“野生動物應該都不怕冷的吧。”顧江闊不怎麼專業地評價,“都習慣了。”
姜糯打了個小小的呵欠,又往顧江闊懷里窩了窩,“是哦。”
紀錄片時長兩個多小時,看完正好倆人都有些困,顧江闊把ipad放到床頭,關了燈,便躺好摟住姜糯,姜糯撐著眼皮說:“如果做噩夢了害怕,你就叫醒我,別一個人撐著。”
“好。”顧江闊隨口答應,低頭在姜糯后頸吻了一口,“睡吧。”
“唔。”姜糯迷迷糊糊地說,“你說咱倆真會做同一個夢嗎?”
“誰知道呢,”顧江闊也打了個呵欠,“別說,這地方有點神奇,我這幾天從沒這樣困過。”
說完這句,顧江闊便陷入了沉沉的睡眠,姜糯也不住打架的眼皮,枕著顧江闊的胳膊,睡了過去。
姜糯有點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他現在好像在一輛……卡車上?而坐在前排的外國老頭,長得怎麼那麼像紀錄片里研究草原狼的科學家安東尼·湯姆森?
自己是在做夢嗎?
“前面就是草原狼的棲息地了。”安東尼·湯姆森說,“一年多沒見,也不知道那群小家伙現在怎麼樣?”
“你還是擔心擔心咱們車上的小家伙吧,嬌貴的寵物貓,怎麼能適應這樣惡劣的自然環境呢?——它叫什麼名字來著?”